第228章 初一
第228章 初一
“祖母，我想去看看爹爹在家里住过的院子，我想看看他看过的书，走过的路……”莫颜伏在谭氏肩头，好似呓语一般。
“祖母，原以为我回到爹爹从小长大的家，会感受到离他更近，可是好似离他还是很远。每次我从侯府进出，起居，都有怀月怀柔她们寸步不离的陪着我，不知道爹爹年轻的时候，是哪些人陪着他？”
谭氏泪眼婆娑，一下一下轻抚着莫颜的背，跟哄小婴儿一样慈祥温柔，“好，我让人带你去看，你想看什么都去看看吧。唉，早些年，我想韬哥儿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去他住过的院子，读书写字的书房，一坐就是半日，哪里我都看过摸过，可是等不回来他，连个消息都没有，谁又知道他去了府城娶妻生子，不声不响再无音讯……”
祖孙俩流着泪一起伤心，又重新净面，眼睛还都红红的。吃过早饭后，各房大大小小的都来给谭氏拜年，虽然热闹喜庆，但是也都留意到她们祖孙俩都哭过，作为当家主母，王氏这时不免要拿出端庄大度的样子了。
“大年初一母亲可不能伤心，大伯如今总算是有了消息，这不，颜姐儿都回家来了，她们姐妹几个都给您做着伴儿呢，多好的事儿啊。”王氏言辞恳切，跟死人争就没什么意思了，再说，大伯去世了，好处都落在他们三房头上了，这做脸面的话王氏自然是愿意多说几句的。
莫誉等做儿子的也宽慰几句，谭氏心里的不快早就散了大半，瞧着人都在，顺道就说道，“都别宽慰我了，没了你们大哥，我还能指望你们呢，可怜的是颜姐儿，爹娘都去的那样早，到现在才回我们身边来……”
说着谭氏又按了两下眼角，对莫誉说道，“三儿，你大哥在外院住的院子，一直空在那儿，回头你把钥匙交给颜姐儿，让她有空了带人去打扫打扫，算是尽尽孝心，那以前伺候你大哥的下人，早就卖出府的不说，还在府里做事的，理顺一下，列个名单交给颜姐儿，让他们回来给颜姐儿磕个头。”
莫誉和王氏对视一眼，满口应下。这大正月的，老娘亲自吩咐的，又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年初一，一般人家是不出去走动的，家里有老人，就围在老人这里热热闹闹的。谭氏也不会拘着小辈儿们都在身边，莫颜几个不说，莫楷莫宸那是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做鬼脸挤眼睛，谭氏就让他们都出去玩去。
莫颜姐妹几个接了洺冉她们的活计，帮屋里坐着说话的长辈们添茶倒水，换糕点上水果，看着都是懂事体贴的样子，忙碌了一阵，得了长辈们夸奖，才退出屋去玩。
屋里大人们的气氛莫颜不想凑合，可屋外小孩子的气氛她也没什么兴趣。
莫楷摸宸两人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古怪的嘘声。小莫敏院子里到处跑，这棵小树苗揪一下，那个盆栽抓一把，看得站在廊下的洺黎额头直抽，大冬天的，哪怕是一棵不起眼的小树苗，都是暖房里好不容易培育的宝贝。
“大姐姐，我们打双陆，你跟我们一起吧。”莫瑾偏头甜甜的笑，只是她眼里的笑意，远没有旁边站着没出声的莫芜莫孜眼里的邀请真诚。
“不了，我没心情，我看你们打吧。”打双陆她没兴趣，陪莫瑾玩小女孩的心思她更没兴趣。就这样直接避开了交锋，她马上在莫瑾脸上看到了失望的神色，而莫芜莫孜则是有些同情。同情什么呢？同情她大过年的没有双亲？
呵呵，好吧，管她们怎么想呢。她能清静一会儿就行。
中午都围着谭氏吃了午饭，才各自散了。回怀轩的路上莫颜就忍不住问怀月，“昨儿晚上的菜可还有剩的？”她现在是怕了跟莫楷一个桌子吃饭，虽然没碍着她什么事儿，可是瞧着十几岁的人了上了饭桌那个德行，真真是伤食欲还伤胃。
怀月抿嘴不敢笑出声，“菜是没有了。不过昨晚的米饭拿的多了，昨天准备着下汤锅烫的青菜，火腿，还有剩一些……”
“那可以炒个什锦饭！”莫颜秒懂，喜上眉梢。
“那奴婢去厨房里要几个生鸡蛋。”怀柔这次的反应可不慢，顿住了脚步，等莫颜点头就快步往回走。
只要心里舒服，哪怕只是炒饭，吃得也比大席面自在！
可结果就是，吃得太多，捧着圆滚滚的肚子睡不着，就只能闭着眼睛在床上假寐，跟睡不着的老太太一样，养养神。
莫颜脑子里跟纺线锤一样，上下滚动个不停。
她虽然没有明确的去指使怀月怀柔她们在侯府里打听关于父亲的事情，可是从怀月怀柔在侯府走动反馈过来的消息来看，诚毅侯府的下人们，记得莫家大爷的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默许怀月怀柔在怀轩以外的范围跟人接触，可一直没有任何人有借着这个跟怀轩套近乎的。莫颜一直在等，可是她越来越等不及了。
就连谭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大儿子离开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早就在心里承认了这个不幸。谭氏也没有表露过要探查当初莫韬离家和后来遇害的原因。
莫颜不能说是心寒，她和莫韬是父女，莫韬和谭氏是母子，两代人各自有各自不一样的关系和情分。只是谭氏无心无力做的事情，她不想放弃。不管以她能不能寻到结果，她不能做都不去做。
在信宁侯府梅林里的那天，她觉得很开心，夏生以一个未来共度一生的身份在她眼前，她并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甚至有些好奇，有些羞涩，所以偶尔想起来莫颜还是会脸红会想笑。
可是同时她也意识到，能留在莫家的时间也不多了。她还需要做很多的事情，要抓紧时间。
这一年的大年初一，或许旁人都是在喧闹祥和的气氛里，而莫颜却是无比沉重，孤独。
任重而道远。
“祖母，我想去看看爹爹在家里住过的院子，我想看看他看过的书，走过的路……”莫颜伏在谭氏肩头，好似呓语一般。
“祖母，原以为我回到爹爹从小长大的家，会感受到离他更近，可是好似离他还是很远。每次我从侯府进出，起居，都有怀月怀柔她们寸步不离的陪着我，不知道爹爹年轻的时候，是哪些人陪着他？”
谭氏泪眼婆娑，一下一下轻抚着莫颜的背，跟哄小婴儿一样慈祥温柔，“好，我让人带你去看，你想看什么都去看看吧。唉，早些年，我想韬哥儿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去他住过的院子，读书写字的书房，一坐就是半日，哪里我都看过摸过，可是等不回来他，连个消息都没有，谁又知道他去了府城娶妻生子，不声不响再无音讯……”
祖孙俩流着泪一起伤心，又重新净面，眼睛还都红红的。吃过早饭后，各房大大小小的都来给谭氏拜年，虽然热闹喜庆，但是也都留意到她们祖孙俩都哭过，作为当家主母，王氏这时不免要拿出端庄大度的样子了。
“大年初一母亲可不能伤心，大伯如今总算是有了消息，这不，颜姐儿都回家来了，她们姐妹几个都给您做着伴儿呢，多好的事儿啊。”王氏言辞恳切，跟死人争就没什么意思了，再说，大伯去世了，好处都落在他们三房头上了，这做脸面的话王氏自然是愿意多说几句的。
莫誉等做儿子的也宽慰几句，谭氏心里的不快早就散了大半，瞧着人都在，顺道就说道，“都别宽慰我了，没了你们大哥，我还能指望你们呢，可怜的是颜姐儿，爹娘都去的那样早，到现在才回我们身边来……”
说着谭氏又按了两下眼角，对莫誉说道，“三儿，你大哥在外院住的院子，一直空在那儿，回头你把钥匙交给颜姐儿，让她有空了带人去打扫打扫，算是尽尽孝心，那以前伺候你大哥的下人，早就卖出府的不说，还在府里做事的，理顺一下，列个名单交给颜姐儿，让他们回来给颜姐儿磕个头。”
莫誉和王氏对视一眼，满口应下。这大正月的，老娘亲自吩咐的，又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年初一，一般人家是不出去走动的，家里有老人，就围在老人这里热热闹闹的。谭氏也不会拘着小辈儿们都在身边，莫颜几个不说，莫楷莫宸那是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做鬼脸挤眼睛，谭氏就让他们都出去玩去。
莫颜姐妹几个接了洺冉她们的活计，帮屋里坐着说话的长辈们添茶倒水，换糕点上水果，看着都是懂事体贴的样子，忙碌了一阵，得了长辈们夸奖，才退出屋去玩。
屋里大人们的气氛莫颜不想凑合，可屋外小孩子的气氛她也没什么兴趣。
莫楷摸宸两人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古怪的嘘声。小莫敏院子里到处跑，这棵小树苗揪一下，那个盆栽抓一把，看得站在廊下的洺黎额头直抽，大冬天的，哪怕是一棵不起眼的小树苗，都是暖房里好不容易培育的宝贝。
“大姐姐，我们打双陆，你跟我们一起吧。”莫瑾偏头甜甜的笑，只是她眼里的笑意，远没有旁边站着没出声的莫芜莫孜眼里的邀请真诚。
“不了，我没心情，我看你们打吧。”打双陆她没兴趣，陪莫瑾玩小女孩的心思她更没兴趣。就这样直接避开了交锋，她马上在莫瑾脸上看到了失望的神色，而莫芜莫孜则是有些同情。同情什么呢？同情她大过年的没有双亲？
呵呵，好吧，管她们怎么想呢。她能清静一会儿就行。
中午都围着谭氏吃了午饭，才各自散了。回怀轩的路上莫颜就忍不住问怀月，“昨儿晚上的菜可还有剩的？”她现在是怕了跟莫楷一个桌子吃饭，虽然没碍着她什么事儿，可是瞧着十几岁的人了上了饭桌那个德行，真真是伤食欲还伤胃。
怀月抿嘴不敢笑出声，“菜是没有了。不过昨晚的米饭拿的多了，昨天准备着下汤锅烫的青菜，火腿，还有剩一些……”
“那可以炒个什锦饭！”莫颜秒懂，喜上眉梢。
“那奴婢去厨房里要几个生鸡蛋。”怀柔这次的反应可不慢，顿住了脚步，等莫颜点头就快步往回走。
只要心里舒服，哪怕只是炒饭，吃得也比大席面自在！
可结果就是，吃得太多，捧着圆滚滚的肚子睡不着，就只能闭着眼睛在床上假寐，跟睡不着的老太太一样，养养神。
莫颜脑子里跟纺线锤一样，上下滚动个不停。
她虽然没有明确的去指使怀月怀柔她们在侯府里打听关于父亲的事情，可是从怀月怀柔在侯府走动反馈过来的消息来看，诚毅侯府的下人们，记得莫家大爷的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默许怀月怀柔在怀轩以外的范围跟人接触，可一直没有任何人有借着这个跟怀轩套近乎的。莫颜一直在等，可是她越来越等不及了。
就连谭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大儿子离开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早就在心里承认了这个不幸。谭氏也没有表露过要探查当初莫韬离家和后来遇害的原因。
莫颜不能说是心寒，她和莫韬是父女，莫韬和谭氏是母子，两代人各自有各自不一样的关系和情分。只是谭氏无心无力做的事情，她不想放弃。不管以她能不能寻到结果，她不能做都不去做。
在信宁侯府梅林里的那天，她觉得很开心，夏生以一个未来共度一生的身份在她眼前，她并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甚至有些好奇，有些羞涩，所以偶尔想起来莫颜还是会脸红会想笑。
可是同时她也意识到，能留在莫家的时间也不多了。她还需要做很多的事情，要抓紧时间。
这一年的大年初一，或许旁人都是在喧闹祥和的气氛里，而莫颜却是无比沉重，孤独。
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