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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满地找牙(2 / 2)


方巧巧的脸涨红起来,她还没出嫁呢,说什么瑞王妃。而且瑞王那人……

她瞧见周围带着幸灾乐祸眼神的众人,微微咬着牙,才挤出个笑道:“四小姐客气了,不过听闻武宁侯又休妻了,是打算把陈夫人再娶回去吗?这倒是难得,陈夫人两次出嫁,可是喜事。”

众人闻言,看向魏如意的眼神更加讽刺起来。

方巧巧见状,只更加的得意起来,又道:“不过武宁侯该不会为了陈夫人,故意休妻的吧。老来俏这事儿,我也听人说过,倒没想过这样的风流人物,会在身边出现。哦,对了,四小姐你不也是如此吗,皇上分明都要赐婚灼华公主和国师大人了,你倒是有魅力,能让国师大人拒绝皇上和端庄大方的灼华公主。”

檀儿听她这颠倒黑白的话,面色微青:“方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哦,不然我要怎么说?四小姐当众对国师大人投怀送抱,这是人尽皆知的,更别说她时常说些那种女子都难以启齿的话了。若是好人家的女儿,哪里做得出如同青楼妓子一样不要脸面的事儿来?”方巧巧是彻底恨急了魏如意,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同时跟齐郡主被瑞王给玷污了?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汝南王府又怎么会厌弃了父亲?

这都怪魏如意这个狐狸精!

想到这里,方巧巧更加的气愤,却也更加得意。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要成为王妃了,而魏如意如今抢了灼华公主的人,往后还想有好日子过么?

她才说完,本以为该如她一般气急败坏的魏如意却只面色平静的看她:“古语有云,与人争执,不牵扯父母。如意若有品行不端,方小姐尽可以与我直言,若有不当之处,我能改就改,可牵扯上父母,这样的家教,若说方小姐出自礼部侍郎的方家,如意倒是怀疑是否亲生了。”

众人听着,先是一愣,而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这是拐着弯骂方巧巧是野种呢?

而且这话也对,就算与人有仇,何必扯上父母?只这一点,方巧巧就落了下乘。

方巧巧小脸微微泛白,咬牙看她:“四小姐素来伶牙俐齿,我比不过你,也不会讨男人的欢心,还猖狂到敢逼迫堂堂灼华公主,逼迫圣上取消婚事!”

魏如意皱眉,这件事老太妃虽然应下,但若是方巧巧这样的话传开,皇帝为了面子,说不定连老太妃的话也不会听。

她才要说话,就听得阿忠从楼上走了下来,恭谨跟魏如意道:“四小姐,国师大人让奴才问您,今儿后厨有新鲜的螃蟹和甲鱼,您要不要尝一尝?”

魏如意闻言,一下反应过来,接道:“确定是新鲜的吗?那螃蟹还在横行霸道的走吗?那王八还活着呢?”

“都活着呢,奴才方才还听那王八说话了。”阿忠嘴角含笑,魏小姐这女子虽然不端庄不闺秀,倒是有趣的紧。

“是吗,说什么了?”魏如意跟他唱双簧似得。

阿忠嘿嘿一笑:“那王八说,哎呀,外头那鲜花那样漂亮,必是妖精变的,否则都该跟它和螃蟹一样的丑呢。”

这话一出,谁还听不出这螃蟹和王八都是指的方巧巧?

方巧巧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可反应过来了又如何,这话乃是国师的人说的。

国师是谁,那是京城里,汝南王也轻易不敢给脸色看的人!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哄堂大笑,方巧巧算是坐不住了,只跟一侧的男子道:“二弟,我们走。”

“姐姐,你怕什么,你可是未来的瑞王妃。”那男子一脸阴鸷,但许是常年混迹青楼酒馆,整个人都像是从不见光般,虚的厉害,眼睑都是灰色的,印堂隐隐透着一股死气。

魏如意只消看一眼,便知道他的寿数应该不长了。

方健见她还敢看自己,干瘦的胳膊往桌子上一撑,才奇怪的扭着站了起来,睨着魏如意道:“四小姐不必在这儿指桑骂槐的,国师又怎么样?他从一介白衣混到如今这位子,竟连女人都没碰过,说不定是个患有隐疾,喜好男风的。”

提到这四个字,他眼睛亮了亮,手不自觉的从嘴角滑到胸口,最后落在自己的翘臀上,朝阿忠甩了个媚眼,才道:“若是如此,怕是四小姐根本满足不了国师大人,嫁过去了要守活寡,岂非白白浪费了你这魅惑人心的妖术,依我看,你与其等着日后跟你娘一样被休,倒不如去那秦楼楚馆里谋个位置……哦,对了,还可以带上你那风骚娘一起……”

“你说什么?”魏如意打断他的话,收起脸上的笑容,目光凌厉的望着他。

方健看着她的眼神,一瞬间竟有些怕。可一想到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又轻哼道:“你没听清吗,你这么会诱惑男人,你娘一把年纪了还逼得武宁侯休妻要再娶她,你们娘俩不都是一路货色……”方健滔滔不绝,方巧巧却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些话私下里能说,哪能明面上说出来,更何况国师还在楼上。

她忙要去拉气坏了的方健,方健看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魏如意,却更加的张牙舞爪,似乎要以此来彻底吓哭魏如意:“左右你们喜欢勾引男人,去勾栏院还可以勾引个够……”

最后一个字没落音,走到他跟前的魏如意已经一个茶壶拍在了他头上,直接把茶壶拍得粉碎,方健也拍傻了。

方巧巧吓了一跳,忙喊道:“还愣着做什么,魏如意疯了,把她抓起来送到官府去!”

“我看谁敢。”

冷漠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方巧巧一抬头,便看到此刻正从二楼缓缓走下来的楼衍。

平素见到的楼衍,只是冷漠疏离的,可这会子的,他颀长的身形里却透出无尽的杀气和让人不敢喘息的威压。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方健却从未真正认清过国师府的地位,当下便也要抓去茶壶朝魏如意打去,可魏如意扭头就捡起了地上的手臂上的棍子兜头打了下来。

她气疯了,这狗崽子,敢骂她娘亲,敢用这样的污言秽语,今儿她不打的他满地找牙她就不姓魏!

方健身子虚,哪里打得过魏如意,见周围的人都不敢出手帮忙,只得满大堂的窜起来,可他窜一下,魏如意的棍子就打,他就像是马戏团的猴子一般滑稽好笑。

阿忠看着这场景,嘴角抽抽,低声跟楼衍道:“尊上,四小姐对你动手的时候,是不是也……”

楼衍目光一沉,那段记忆,他可没想回忆起来,尤其是看着这泼辣的小丫头红着眼睛咬着牙动手的样子。

“泡壶茶来。”楼衍睨了眼欲悄悄从门口溜出去的方巧巧,淡淡道。

方巧巧身子一僵,这才回身道:“国师大人,二弟他不是故意……”

楼衍淡淡负手看大堂里的魏如意,跟阿忠道:“要泡花茶,如意喜欢。”

方巧巧差点吐出一口血,敢情您这还是怕魏如意揍人揍累了?

“国师大人,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方巧巧急得不行,檀儿也觉得解气,跟着道:“您放心,我家小姐的医术好着呢,只要还有一口气,断丢不了命的。”

“你们……”方巧巧脸色惨白,她家里可就弟弟这一根独苗,要是真打出个好歹来,父亲还不得杀了自己。

她想了想,忙看向魏如意:“魏小姐,方才是二弟他胡言乱语,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他这次吧!”

魏如意的棍子这才停下,看着抱着头趴在地上的方健,喘着气问道:“是胡言乱语吗?”

“你这个泼妇……”方健大骂,魏如意又是一棍子砸下来:“礼部侍郎的儿子女儿如此的知规矩,当众辱人清白,我倒要看看礼部侍郎敢不敢说我打错了!”

魏如意说完,旁人是连连点头。

方健也算看出来,魏如意这死丫头,不但不要脸,还不要命,更是个泼妇!

他看着魏如意手里的棍子还要落下来,终是服了软:“我胡言乱语,你放了我。”

“什么?”

“我说我方才是胡言乱语……哎哟……”他怪喊起来,魏如意的脚淡淡踩在他被打烂的屁股上,眉梢挑起:“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方健几乎要哭出来:“我说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说这些话了。”

他比方巧巧小一岁,今年也才不过十六而已,被魏如意揍成这样,哪里还敢乱说话。

魏如意听到这里,才终于咽下了这口气,倒是想起了让言袖姐姐悄悄丢到方健屋里的那个渣男,也不知方健会怎么对付他……

她正想着,就见楼衍忽然目光冷冷的盯着自己,盯得她发毛。

她眨眨眼,檀儿这才急急赶来拉她:“小姐,你的脚放哪儿呢。”

魏如意这才回过神来,立即收回了脚。

方巧巧见状,这才急急带着人来,哭着跟下人大喊:“还不请大夫来!”说完,只暗自瞪了眼魏如意,才扶了方健到一边去。

魏如意扔了手里的棍子,这才发现方才砸茶壶时,手心也被茶壶碎片给扎破了。

“四小姐,先喝口茶,歇会儿吧。”阿忠端了茶来递了伤药来,楼衍已经淡淡转身出去了。

“衍……”

“国师大人这会子要入宫了。”阿忠晦暗的看了眼方巧巧,说完,悄悄给魏如意竖了个大拇指,一走三回头的给她点赞。尊上处置人,从来都是由暗处入手,神不知鬼不觉,倒不如魏小姐这样直接上,看得他一阵的热血沸腾。

魏如意看着莫名对她露出欣赏和肯定的阿忠,哑然,若是可以,她还是想当一个绣花弹琴的文雅闺秀的。不过楼衍也听到了方巧巧那番话,要去解决赐婚一事吧,若是闹大了,的确难办。

“姑奶奶,你可真棒!”

“就是就是,姑奶奶,回头也教我们几招吧!”

拍马屁的声音从楼上响起,蹬蹬蹬几声就见几个十来岁的少年从楼上跑了下来,跑到魏如意跟前满脸崇拜。

魏如意看着他们三,嘴角抽得厉害,扭头要走,他们三却跟屁虫似得粘上来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俨然把魏如意当成了头儿。

魏如意哭笑不得,别看她如今年纪小,她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啊喂!

正想着,庆贤楼门口又是一阵骚动,不多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了四五个家丁来,各个手里拿着棍子凶神恶煞。

魏如意起初还惊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忙拉着檀儿站在一侧装透明人,就见那管家径直围住方健道:“你就是礼部侍郎的二公子方健?”

“又有什么事找本大爷?”他现在被魏如意打得动惮不得,周围人的幸灾乐祸更是让他觉得颜面尽失,如今见还有人敢来对他大呼小叫,直接就怼了起来。

那管家一副惊讶他还敢怼自己的样子,气得黑了脸,直接道:“就是他,给我抓回去!”

方巧巧面色一白,忙护在他跟前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做什么?”管家一哼,恨恨盯着方健:“二公子该是很清楚我们要做什么,托二公子的福,我们公子如今也正在床上躺着呢!”

方巧巧不明白,自然不肯让他们带走方健,方健却是想到了什么。

昨儿晚上,他正欲火焚身的时候,窗户外头忽然有人塞了个男人进来,因为是个断了根的,所以他干脆就……

方健顿了顿:“你家公子,难道是昨晚与我缠绵的……”

管家的脸色十分难看:“我家公子正是礼部尚书的嫡子,云冕!”

方健浑身一抽抽,怎么会是他?他素来与自己不合,要是知道是他,便是求他,他也不会要的啊。

他脸色灰白一片,管家看他认了,二话不说,就强行把人给带走了。

方巧巧乱了方寸,也顾不上魏如意,直接就追了出去。

檀儿一脸疑惑,几个少年也不解,只齐齐望着魏如意:“他们在说什么,尚书的公子与方公子缠绵……什么意思啊?”

魏如意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们:“就是两个人晚上睡不着,被窝里打架。”

众人:“……”

魏如意看言袖姐姐的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只朝楼衍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沉了沉。

她还要有更大的本事,更多的资本才行,否则永远都只能是他来保护自己,而非自己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檀儿,去备马车。”

“回陈家吗?”

“不,还有件事要去办。”小夭那里的事,还需要个关键人物出来推一把。而且如今京城的各家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只怕很快就会各自连成一派,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抓住一切有利的资源才行!

她才离开,庆贤楼对面的一处看起来略显破败的酒楼中,才缓缓走出一个身着浅青色交领华服的男子。

男子目睹着方才的这一切,看着魏如意离开的方向,眼里兴味越发的浓烈了起来:“你说姜棣和楼衍,都对这样一个小女子起了兴致,是不是很奇怪?”

“爷觉得呢?”

“我觉得倒是极好,这样的话,他们就自己给自己造了弱点。”说罢,他淡淡笑看着一侧的黑衣男子:“去问问魏祁章,可考虑清楚了,否则,魏如意我就不留了。”

黑衣男子诡异一笑:“爷此番是拿捏定了这魏祁章。”

华服男子的笑容越发大了些:“他虽然不及楼衍,但用处可不小,只要他肯为我所用的话……”他垂眸扫了眼左手断了的那根小手指,笑容也染上些许邪气:“楼衍迟早会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黑衣男子会意一笑:“属下明白,不过安插在陈家的眼线似乎他们察觉了,可要处置了?”

“陈家人可察觉到了我?”他道。

“眼线还没开口。”黑衣男子道。

“既如此,你知道该怎么做。”

黑衣男子明白他的意思,闻言,点点头,身影便如鬼魅般虚幻一闪,消失在了这间屋子里。

魏如意此时并未察觉到危险逼近,她坐着马车到了地方后,却并未急着下马车,反而是在离门口不远处的巷子里等着了。

檀儿不解:“小姐,您是想做什么?”

“不急。”魏如意看了眼那府门上挂着的匾额上书写的‘公主府’三个大字,淡淡垂下眸子,安安静静等着。若是没记错,长公主膝下那唯一一个孙女,应该就是这几天出的事。前世遍请太医也无法救治,只能拖了十来天后,就这样死了。

她死后,长公主也因为伤心过度而跟着去了。魏如意还记得前世的今年,京城死了很多人,一度月月都有大家族办丧事。

想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口有一群和尚做法事的声音了,喃喃念经的声音,伴着那熏人的香炉和纸钱,一副烟雾渺渺十分厉害的样子。

没多会儿,那领头的和尚便双手合十,跟站在门口一个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妇人道:“是东南方有煞气。”

“那需要怎么做?”

“黄金万两,用来镇压邪神,再取百人眉心之血,最后寻一个阴时阴历出生的童男寄养鬼神,即可令小姐痊愈。”那和尚缓缓说道。

檀儿却是唬得一愣:“东南方……阴时阴历的童男,小公子不正是……”

“嗯。”魏如意打断她的话,前世陈家也因为拒不肯交出青儿,所有来后长公主和其孙女都死了后,皇帝也一定为此和记过陈家一笔的,不然当年不会那么狠心,杀了陈家满门没有一点的犹豫。

不过今日来,除了这件事,刘才人那份无处安放的算计,无尘身上那一竿子旧账,她今儿也要一并给她算回去!

想罢,她这才抽出头上的发簪,直接刺在了拉着马车的马腿上,马儿嘶鸣一声,扬着蹄子就朝那胡说八道的和尚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