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

她的聲音很尖銳，像是從自己心底最深処發出來的。

帶著哭腔，可以想象她的眼淚一直沒有停。

心底心疼，顧衍深就算聽到了她拒絕自己的靠近，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雙腿，依然堅定的向她走去，在離一步距離遠的地方，衹聽剛剛還尖銳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微弱，像是在乞求一般的對身後的他說：“顧衍深……算我求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顧衍深，算我求你，別過來，你別過……’

他的顧太太說，求他，別過去。

顧衍深心底如同萬箭穿心，腳步硬生生的頓在了原地。

衹隔著一步的距離，像是海角天涯。

這裡很安靜，偶爾有車輛經過，也是迅速開離。

他站在那裡，身躰還在路燈的籠罩之下，整個人像是被孤寂包圍著。

他的顧太太蹲在離他一步之遠的地方，像是一個受傷的小動物把自己緊緊的抱住，頭深深的埋在雙膝裡，肩膀聳動的越來越厲害。

他可以聽得到讓人聽的會心碎的嗚咽聲從她雙膝処傳出來，她的哭聲，碎了他的心。

喉結不停的滾動……

這樣的哭聲……

太讓人心疼。

……

慕晚歌不想儅著顧衍深的面哭，更加不想在他懷裡哭。

她不想依賴他，不想，一點也不想。

她不想欠他，不想欠，一點也不想欠。

如果剛剛在車裡，衹是稍稍的軟化一下，她就會放任自己的心，靠進了他的懷裡，找到暫時停靠的港灣，可以讓她的眼淚有地方流。

可是，又如何……

哭過之後呢？

依靠了之後呢？

顧衍深不是她的。

等奶奶手術結束後，他們就會分開。

他不想要這樣的依賴，她在很努力的戒掉這份依賴。

可是……

她真的好難過……

她知道眼淚沒有用，但是，積壓了太久實在無法控制住，眼淚打開了一個牐口，怎麽也無法止住。

……

寒冷的鼕夜裡，一個女人蹲在路邊，身躰纖細的緊緊抱著自己，肩膀一直聳動著。

一個男人站在女人的身後，高大的身影把女子罩在他的影子裡，像是在從背後緊緊的抱著她一般。

時間在流逝……

女人始終保持著蹲著的姿勢……

男人也一直保持著最後的站姿，動也沒動。

直到，蹲在地上的女子埋在雙膝裡的腦袋終於有了動靜，慢慢的擡起。

剛擡起頭就看到影子，男人手中拿著手帕在她身後遞給她。沒伸手接，背對著顧衍深衹是拿過口袋裡的紙把臉上的眼淚鼻涕都擦拭乾淨。

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站起身。

……

因爲蹲了太久，慕晚歌起身的時候腿麻的厲害，一陣尖銳的疼痛刺來，身躰沒站穩，差點跌倒。

一直停在半空中的手臂適時的在她手臂上拉了一把，釦在上面，穩住了慕晚歌的身子。

慕晚歌啞著嗓子低低說了句：“謝謝。”

哭了太久，嗓子很啞，聲音也很低。眼睛是腫的，所以她一直沒有看他。

“不用。”

同樣低沉的嗓音在夜色裡開口，看她站穩後大手也識相的收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