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个妇女的话头一停，老白叫了大飞一声，大飞慢慢的抬起了头。

“大飞。”我叫了一声。

“你们来了。”大飞站了起来，他朝我们走过来，眼神依然是木木的。

我心里更加难受了，大飞以前多么飞扬的一个人，一下就变成这样了，但我也理解，这事太大了，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我们跟大飞说了一会话，这情形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然后一个老头把大飞叫了过去，屋里的气氛太压抑了，我们都待不下去，于是我们跟老白又下了楼。

楼下的灵棚搭的很快，没一会棚子就起来了，灵棚那边有人在指挥，老白说大飞家的一些亲戚还有他妈的老同事在帮忙，我们一帮半大孩子也帮不上什么，这个时候就显出我们的稚嫩了。

以前跟我爸，我也经历过几次这样的事，但都是我爸带着，我啥都不操心，轮到自己朋友就有点有心无力的感觉，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和老白，眼镜躲到一边抽烟，我们三个都没说话，正抽着，忽然就响起了鞭炮声，跟着有人喊：“来了，来了。”

我们就朝灵棚那边走，大飞也被从楼上带下来了，鞭炮声一停，我就看见一辆箱车开了进来，我知道那是放冷棺的车，大飞妈妈的遗体就在车里。

“小伙子，过来帮忙。”

有人招呼我们。

我们赶紧过去，

我亲手从车上把冷棺抬了下来，很重，我们好几个人抬都显得吃力，冷棺是玻璃盖子的，大飞他妈就躺在里面，我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死人，又是朋友的妈妈，我才见过她没过久，那种感觉太奇怪了！

我强忍着不适，帮着把冷棺抬进了灵棚里，有人拿了一块黑布正要蒙住冷棺，大飞忽然冲了进来。

“妈！”大飞惨嚎一声，扑在了冷棺上。

大飞嘶嚎起来，周围几个大人纷纷摇头，也不劝，我的眼泪也下来了，这场面太揪心了。

等大飞哭了一阵，几个大人才上去拉，有人又放了一串鞭炮，大飞被拉走了，冷棺也被黑布蒙上了，我们几个都退了出来。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大家脸色都不好，老白算是最镇定的。梦雪和赵凤隔得远远的，都不敢靠近。

操办白事规矩也挺多的，好在有几个大人在帮忙，我们就听指挥就行，那一晚我们一直熬到天蒙蒙亮。

“要不你们先找个地方去休息，这还要两天呢。”老白对我们道。

我看了眼梦雪，梦雪一脸的疲倦，确实这样熬可不行。

“要不去我家吧，我家没人。”赵凤说了句。

“行，那我们下午再来。”我拍了一下老白，我没劝老白去休息，他和大飞的关系，劝也没用。

就这样，我们几个去了赵凤家，我们先在她家附近吃了早饭，然后就上了楼，到赵凤家门口我又想起之前的那些事，真是感慨。

进了门，赵凤家跟以前没啥变化，一切都是老样子。

“原来你家是这样啊。”眼镜比较兴奋，进了门就东张西望的。

“你以为哪样啊！”赵凤白了一眼。

“梦雪，我们去里屋休息，你们俩随便。”赵凤拉着梦雪进了她的卧室。

“耗子，要不我们去睡那间房。”眼镜指了指另外一间卧室。

“我就在沙发上躺一会。”我倒头就歪在了沙发上。

熬了一夜，实在有点困，我几乎瞬间就闭上了眼睛。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见到一个血呼呼的人，那个血人就倒在我脚下，冲我伸出胳膊叫救命，然后一辆箱车开过来，下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把血人抬了起来，车门大开，车里放着一幅冷棺，白大褂把血人往冷棺里塞，血人不肯，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冲我喊：“王浩宇，救我！”

“蔡军！”我一下就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