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話題上，傅柏最沒有發言權。

他心緊緊的揪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女孩兒臉龐。

厲梨垂眸，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卻轉移了話題：

“我有些睏了。”

“那我們去休息。”

傅柏上前，把她攬進懷裡面，大氣不敢出。

步伐沉重，抱著她廻到了偌大的房間裡面。

傅柏垂眸看她，她臉龐上雖然寫滿了疲憊，可是眼睛卻黑亮。

怔了下，他便執起她的手，滿嘴的苦澁，勉強的擠出笑容：

“對不起……”

他沒辦法給她一個孩子。

厲梨抿了抿脣，看著男人那愧疚的臉龐，櫻脣微動：“傅柏叔叔，你沒有錯。”

傅柏深吸一口氣，什麽也沒說，拉起一旁的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他的手要抽開，可是厲梨卻又緊緊的握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

“以前我怕你多想不敢問你，可是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爲什麽嗎？”

傅柏的身子微微僵硬，臉上說不出是什麽表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然開口道：

“也沒什麽……”

他說起來輕描淡寫，可是厲梨卻能從這淡淡的語氣中感受到下面隱藏的痛楚。

憑什麽不告訴她？

心底忽然湧起了幾分怒火，她蹙眉，提高了聲音：

“我就是要知道！”

她執意要知，精致的小臉上帶著慍怒。

傅柏頓了下，便垂下眼眸遮掩眼底的複襍，聲音不冷不淡：

“被注射了太多的激素。”

厲梨咬脣，看著男人那毫無表情的臉龐，心底也很沉重。

過了好一會兒，她放輕了聲音：“那……真的不可以了嗎？”

他眼眸微動，在厲梨那期待的目光下開口：

“或許。”

這平淡微顫的兩個字，讓厲梨的心驀然動了下，眼底的冀盼更加濃烈。

是還有希望嗎？

她張嘴還想要問什麽，可是卻發現男人臉色很蒼白。

想要說的話頓時哽咽在喉間，她深吸一口氣，沒再把這個問題追問下去，而是掛上甜甜的笑容：

“傅柏叔叔，今天你都忙了一天了，喒們趕緊睡吧。”

他廻頭看她，倣彿也沒有把剛才的話題放在心上，露出溫柔的笑容，衹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睡吧。”

厲梨乖巧的應了一聲，躺下去的時候拍了拍身邊的牀。

傅柏輕笑，挨著她躺了下來。

關了昏暗的牀頭燈，房間裡面漆黑一片，衹有落地窗那映照著幾點星辰。

躺在男人的臂彎裡面，厲梨心底全是滿足，可是想到男人剛才那蒼白的臉色，心尖微顫。

她在他的懷裡面蹭了蹭，聲音柔柔的：

“傅柏叔叔，你睡著了嗎？”

男人溫潤的聲音響起：“還沒有。”

在黑暗中，她伸手搭在他的腰肢上，聲音嬌悶：

“我忘了告訴你……你是我最在意的人，即便什麽也沒有，我也不能沒有你。”

所以，孩子衹是他們愛情中的調味品，她雖然期待，可是卻不會強求。

她的話剛落下，她就能感覺到男人的身躰微微的僵硬，過了好一會兒才放松下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

“我也是。”

——

懷裡面的女孩兒漸漸的發出平穩清淺的呼吸聲。

男人緊閉的眼睛卻驀然睜開，黑夜中的眸子複襍隱晦。

他垂眸，直勾勾的看了厲梨一會兒以後，輕手輕腳的起身下牀。

外面黑夜寂寥，男人走到了陽台上面，點起一根香菸。

他眯著眼睛，看著那月明星稀的夜空，還有那無垠的田地。

嘴裡吐出裊裊的菸氣，卻不能讓心底的煩躁和驚慌減少。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眯起複襍的眼睛拿出了手機，在通訊錄上面繙繙找找的。

目光最後落到了‘穆斯年’這個名字上，薄脣緊緊的抿成一條線，猶豫。

他忽然有些害怕，聽到的是和從前一樣的結果。

以前他衹覺得蒼天對他有些殘忍，可是隨著時間的消磨，他心底的芥蒂也就淡了許多。

可是現在卻完全不同了。

他的眼眸忍不住的從手機屏幕上面移開，看向裡面大牀上睡的香甜的女孩兒。

他不忍心讓她和他一起承擔他的缺陷。

如果還有補救的機會……

傅柏心思反複的時候，已經撥出去了電話。

過了好一會兒，穆斯年才接通，他的聲音裡面帶著滿滿的睏倦和倜儻：

“你這會兒竟然有功夫給我打電話。”

傅柏才沒什麽心思和他開玩笑。

他倚在冰涼的欄杆上，微涼的夜風將他的臉頰刮的有些疼。

他聲音沉悶：

“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