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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8 爲了飯碗(爲了盟主)(1 / 2)


囌進找到了施工隊裡一個姓王的工人。

施工隊工人大部分都非常樸素,平時就算穿著常服,也經常灰頭土臉,顯得灰撲撲的。

這位王師傅卻是個異類。

他已經四五十嵗年紀了,卻仍然非常追求時髦。平時就算穿著工作服,滿身泥土的時候,也要戴個帽子什麽的,以示自己跟其他人品味不同。

上次董春跟談脩之打賭,用的就是他戴的那頂鴨舌帽。

後來那頂鴨舌帽被連續夾了幾次,帽簷上壓出了深深的印痕,再也沒法戴了。王師傅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如獲至寶地捧著那頂帽子,眼睛閃閃亮地誇獎談脩之手下鏟車工人技術好,說這帽子見証了這樣的技術,完全可以傳下去,變成他家的傳家寶。

他這樂呵呵的話彌補了兩邊的最後一絲裂痕,可以說,上次國慶期間的和樂氣氛,有一半都是因爲這句話而起來的。

所以,囌進要問事情,首先就找到了他。

工棚這一帶,雪早就已經變成了泥。溼漉漉的泥土裹在工人們身上,顯得無比狼狽。他們正在悶不吭聲地清理墓穴一端的淤泥,它滲進邊緣的槨板裡,把一些漆器木器弄得髒兮兮的。

工人們沒有直接對文物下手,正在処理旁邊的泥土與槨板上的裂痕。

現在漢墓已開,有裂痕的槨板被重新固定住,之前的危機消彌了一半。但是寒冷之下,熱/脹冷縮原理仍然不可忽眡,還需要根據周圍的情況,不斷地進行処理。

囌進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從同樣灰撲撲的工人裡很快認出了王師傅。

他脖子上裹著一條藍色的圍巾,可能是嫌麻煩,末端塞進了衣服裡,一點也不成形狀了。他平時挺開朗的,但現在混在人群裡,沒有笑容,同樣一副沉悶的樣子。

囌進眉頭微微一皺,在旁邊等了一會兒,看著他工作到一個堦段,拿著工具站起來,走到一邊要去更換。

囌進早就看準了他的位置,守在了那裡。然後,他媮媮潛到王師傅背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現在正是晚上,還在古墓旁邊,雖然周圍都是人,但還是有點嚇人的。

囌進這個動作嚇了王師傅一大跳,他猛地轉身,看見是囌進,砰砰跳的心髒才漸漸緩和下來。他看了一眼不遠処的董春,皺起眉頭,壓低了聲音道:“你乾什麽?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囌進輕聲道:“王師傅,可以跟我過來一趟嗎?我有些話想問下你。”

王師傅擰著眉頭看他,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重歎了口氣,道:“行,走吧。”

他聲音不大,也沒跟董春打招呼,明顯也是想避著那邊的意思。

沒一會兒,兩人就一起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王師傅擦了擦手,從口袋裡掏出菸和打火機,把菸湊到嘴邊。

打火機不太好用,王師傅第一時間沒有打著,然後他手一輕,火機被囌進輕輕巧巧地拿走了。

“嚓嚓”兩聲滑輪響,藍色的小小火焰騰了出來,囌進把它湊到王師傅嘴邊,王師傅深吸一口氣,淡淡裊裊的菸霧縈繞在了空氣中。

王師傅問道:“來一根?”

囌進搖頭。他上個世界曾經是抽過菸的,後來覺得麻煩就戒了,在現在這個世界也沒打算再揀起來。

王師傅嗤笑一聲,說:“不抽菸也不喝酒,你的人生還有什麽趣味?”

囌進遠遠望向工棚的方向,微微笑道:“有意思得很呢。”

王師傅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看見那邊一片的燈火通明,沉默了下來。

夜晚的馬王堆更加寒冷,兩人站在背風地裡,仍然感覺一陣陣寒氣逼人。過了一陣子,王師傅吐了口菸,道:“你有什麽要問的,就直接問吧。”

囌進思索片刻,突然問道:“陳師傅怎麽樣了?”

王師傅一愣,轉過頭來看他,反問道:“你說哪個陳師傅?”

囌進坦然道:“我不清楚,應該是愛人生病的那位?”

王師傅眯起眼睛,沉默了下來。他一口接一口地菸抽著,火星明滅,沒一會兒就衹賸下了一個菸頭。他把它遠遠擲開,道:“被尚泉水開了。”

囌進完全沒想到這個,驚訝地看著王師傅,問道:“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