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初慢慢的從時域霆身前擡胸膛，目光落到沙石上的那一把手槍上。

那是來這処破屋子時，淩一楊交給她的m500輪轉手槍，口逕大，射程遠，小巧，便於攜帶。

淩一楊讓她拿著防身。

因爲在這個戰亂的y國，隨時都有可能遇上外軍和暴徒。

淩一楊的目光也隨她一同望去，立即把槍搶過來，好像是洞穿了她的心思。

“如初，你要乾嘛？你不會是想如果阿霆不在了，你也要自行了結吧？”

“那是最壞的打算。”

“我不允許你那麽做。如果阿霆真的去了，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著。”

“如果他不在了。”安如初的目光十分空洞，“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你不能做傻事。”淩一楊把槍握得很緊。

安如初朝淩一楊伸手，“一楊，你這麽緊張乾嘛，把槍還我。”

“我怕你做傻事。”

“我不會那麽傻，時域霆這不是還活著嗎？”

“萬一……”淩一楊不敢想像。

“沒有萬一。”安如初堅定道，“時域霆必須挺過來。”

“那你乾嘛說要和阿霆生而同牀，死而同葬。難道他死了，你也得跟著死嗎？你死了，我怎麽向安厛長，怎麽向你的親友交待？”

“你沒有刻骨銘心的愛一個人，你不會理解。”安如初嬾得跟淩一楊解釋。

反正就算淩一楊搶了她的槍，也阻止不了她對時域霆的生死相隨。

她已經有些疲了。

跪趴在時域霆的身側，用左臉頰輕輕的貼著時域霆的右臉頰，輕輕的蹭了蹭，一陣細細的摩挲。

不知怎的，她的眼淚控制不住。

“時域霆，你倒是醒過來啊。你要是真不在了……”

她做了一大口的深呼吸，不由自主的低聲抽泣著，眼淚緩緩的落在時域霆的臉頰上。

“怎麽……”這時，時域霆艱難而低沉的開口，“盼著我死呢？”

“時域霆？”安如初擡起頭來，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時域霆的臉上，激動得又哭又笑，“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果然是如淩一楊所料，時域霆要麽在天亮前醒來，要麽永睡不起。

時域霆心疼的看著她大顆大顆的落淚，艱難的擡起右臂，本想替她擦拭眼淚的，但是手臂無力。

他擡到一半時，安如初趕緊握緊他的手，緊緊的貼在臉頰邊，“時域霆，你終於醒了。我以爲……”

“以爲我再也醒不過來了？”時域霆擡了擡乾裂而蒼白的脣，說得有些喫力，“老子說的話，你又不……記得了？”

他即使是病了，也是這麽的霸氣。

安如初擦了擦淚，雙手捂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邊，哽咽道，“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醒過來的。我不應該有悲觀的想法。”

“不。”時域霆喘了一口氣，“我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必須好好活著。命，才是最重要的。即使……”

“時域霆，你別說話了，你好好休息，你別說了。”

“即使，我真的不在了，你也不許做傻事。”

“時域霆，你別說話，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喂你喝點糖水。”

她想抽手，他反將她的手掌握住，衹不過力氣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