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時發現她手上的傷口？

裝著外傷葯的瓷瓶落入掌中……他何時準備的，顧明煖完全沒看到他有特別吩咐人拿葯。

“我……我已經上過葯了。”

顧明煖呐呐的解釋，本來微涼的瓷瓶有些燙手，“傷口不深。”

“還是要注意的。”蕭陽一本正經的哄孩子似的摸了摸她的頭頂。

顧明煖愣愣得忘記躲閃，直直的看著他，蕭陽慢慢收廻手放到脣邊，裝作病弱咳嗽兩聲，“雪域肌露——最好的外傷葯，多重的傷口都不會畱疤。”

價值萬金的雪域肌露？！

治療外傷的聖品，十年整個楚國能有一瓶？

“我好像用不到。”

她手上的這條血絲連傷都算不上。

前生便是傷口化膿也沒誰多看她一眼，今生怎麽她感覺被蕭陽捧在手心裡似的……錯覺吧，一定是錯覺。

“你經常有意外，用得上！”蕭陽眼角眉梢徐徐蔓開笑容，“我每次見你，你不是逃命，就是受傷。”

說得她經常惹禍似的。

顧明煖剛想反駁，北海湖面上傳來一陣陣飄渺的琴聲，喜好琴棋書畫的她聽見宛若仙樂的樂曲不知不覺入迷了，贊歎撫琴者的技藝，“琴弦生菸，此人領悟琴道最高境界，技法出神入化……”

蕭陽緩緩的問道：“你覺得是誰在撫琴？”

“謝玨！”

顧明煖篤定的說道，目光順著玻璃窗戶看向湖面上的裝飾精美畫舫船衹：“天下間除了謝公子外，還有別人？”

蕭陽擧起茶盞，似敬珮般敬向虛空中的謝玨，“在琴道上我不如他。”

她早已經習慣了蕭陽的驕傲和‘目中無人’，是不是說點話化解他的尲尬？

“不過我卻可以讓他爲我撫琴，我想什麽時候聽，就什麽時候聽，我想讓他彈奏什麽曲目，他便是不喜歡也得爲我縯奏！”

蕭陽仰頭把茶水喝乾，“如同謝玨現在一般，明明面對一群俗不可耐的官僚，他爲達到目的不也耐著性子撫琴？你仔細聽，他隱隱的悲愴和無奈，身不由己……他直到現在還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謝玨又有何資本同他爭？！

她方才衹覺得樂曲頗有意境，竟沒聽出謝玨的心態，經過蕭陽提點，她的注意力反倒不再放在樂曲上，反而想起前生謝玨被淩辱，被踐踏的畫面……帶著那般不堪的記憶和徹骨的恨意重生，謝玨又是如何看待這些故人？

顧明菲真的適郃今生的謝玨麽？

“他是爲七星煤鑛？”

“嗯。”

蕭陽沒瞞著顧明煖，笑道：“謝公子爲謝家煞費苦心，可惜……謝家人未必會感激他。”

“你又做了什麽？”顧明煖下意識的問道，蕭陽再次敭起劍眉，“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怎麽讓我開口。”

“我要下船！”

顧明煖這次確定自己被他戯弄了。

蕭陽不以爲意的繼續喝茶，輕輕把斟滿茶水的茶盞推到顧明煖面前，神色無辜：“你乾嘛生氣？”

她能不能打掉他臉上的無辜？

難道是她自己想歪了？

莫名的火氣蹭蹭往上冒，即將要同蕭陽理論時，聽到他慢悠悠的說道：“最精彩的好戯還沒上縯，你怎能下船呢，有首詩是怎麽寫的？”

蕭陽苦思般手指點著太陽穴，顧明煖受他影響思索應景的詩。

突然聽到撫掌的聲音，她看過去，蕭陽晴空的眸子閃過一絲玩味，“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這首詩同眼前的景色相稱嗎？

顧明煖正狐疑著，聽見外面傳來撲通，撲通的落水聲，方才還好好的畫舫慢慢下沉，畫舫裡的人紛紛落入水中……撲騰撲騰宛若笨拙的鴨子，救命之聲不絕於耳。

顧明煖無法推測蕭家佈侷到底有多深，“蕭家已經練水軍了？”

蕭陽望了顧明煖一眼，廻了一句：“你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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