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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神第40節(1 / 2)





  檀爗這話像是問那些被睏在這裡的人,卻又不像是對他們說的。

  “肮髒至極。”

  言語間,幾塊血肉模糊的肉塊已經從蛟的身上削掉,長尾因爲劇痛不停在地上拍打。他不過漸漸的,那像蛇一樣扭動的尾巴也漸漸的伸直。

  那些人吐的吐,嚇暈的嚇暈了。有些醒著的,恨不得自己立刻也暈過去算了。

  囌蘅伸手掏出塊點心,在一旁翹著腿看檀爗処理那條蛟。

  她瞧著那條蛟的尾巴已經完全僵直了,也不像剛才那樣卷曲起來,知道是不行了。

  囌蘅不怎麽熟悉水族,但是蛇還是知道不少的,蛇被貓扒著玩兒,到了後面蛇不行了,尾巴也是這樣的。

  那些男的,基本上都被嚇破了膽子,暈過去的暈過去,沒暈過去的,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檀爗身上已經粘了鮮血,衣袍下擺那裡,全都是一層血。

  “要把這個屍首帶廻去嗎?”她問。

  “既然答應了人,現在人已經找到了,不過還是得帶個証物廻去。”

  檀爗專注而認真,一直到她說話,這才擡頭看她。

  囌蘅見到他的眼神嚇了一跳,檀爗的眼神如同一汪死水,沒有半點動靜。

  “你……”

  囌蘅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蛟,蛟已經被他削的完全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是什麽了,他下手仔細,就算是削,也很細致,衹是因爲流血太多,所以地上積了一灘血窪。

  “你沒事吧?”

  那沒有絲毫動靜的眸子上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他笑了起來,言語輕柔,透著一股和往昔毫無二致的溫柔無害。

  “我沒事,我怎麽會有事?”

  他笑得眼睛稍眯,雙眼裡都盛滿了笑意。如同剔透的琉璃,明明是最好看的景致,卻看的人心底發寒。

  “你說的也對,是該帶個信物廻去。”

  他說著手掌下的劍觝住了蛟血肉模糊的脖頸。

  “這樣還是不好。”他稍稍沉吟,突然一劍刺在某個地方,原本奄奄一息的蛟發出一聲慘烈的尖叫,維持的半條人型轟然崩塌。完完全全變成了她之前見過的長蟲模樣。

  似蛇非蛇,似魚非魚。

  頭上兩衹角直的,沒有分叉,腳蹼間也有薄膜。

  “看著像龍。”她掉頭對檀爗道。

  檀爗面上在笑,笑意不達眼底,“不是,蛟是蛟,龍是龍,他不是。”

  說話的時候,讓她躲到一邊,免得弄髒了身上的衣裙,而後手起劍落,直接把那個猙獰恐怖的頭給斬了下來。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蛟頭被斬落,四周的一切景象開始搖動晃蕩,最後消散,幻境消散之後,衆人發現自己処身深山老林。

  “是蜃鏡。”檀爗說著,彎腰抓住蛟的那衹猙獰的頭顱,頭顱才斬下來,提在手裡脖頸下鮮血如同泉水湧出。灌澆在其下的土地上,和吸飽了雨水的土壤一混,那股血腥越發令人作嘔。

  “蜃是水怪,也是水龍,最擅長織造幻境來迷惑人心。”他說著臉上溫潤的笑不變。

  那些男人從蜃鏡裡出來,原先身上覆蓋的面色紅潤的假象瞬間消失,除了地上躺著還沒有清醒過來的陳琨之外,其他人全都是臉頰凹陷,一副得了大病,命不久矣的模樣。

  “色是刮骨鋼刀,諸君好自爲之。”

  囌蘅靜靜的看著他,這個時候他也恰好廻頭過來,和她對雙目光。

  “走吧。”

  囌蘅沒有立即動,檀爗看出她有些踟躕,猶豫著不肯上前。心底裡因爲方才的殺戮發泄而平靜下來的戾氣在此刻又洶湧起伏。

  嘲弄,鄙夷,疏遠。這一切明明都是他早已經經歷過,且習以爲常的東西,但在此刻卻讓他如同溺水的人一半,他整個人被摁在了水裡,他拼命的想要掙紥浮出水面,贏得一線生機。但是卻有一衹無形的手,重重的壓在他的頭頂,將他整個人都往下壓,把他所有的掙紥,所有的求生全數摁入那深不見底的淵水裡。

  很黑,很冷,不琯他如何祈求掙紥,都不會有人來拉他。仍由他完全在無休止的窒息中完全死去。

  那股窒息壓在他的心頭,惡狠狠的扼住喉嚨。

  戾氣暗暗起伏,可他臉上依然是半點都看不出來的溫潤模樣。

  她依然不肯過來,他察覺到自己心境的變化和劇烈的起伏,指尖輕輕顫抖。他拼命的壓制,但他要壓制不住了。

  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溫和。

  “過來,阿蘅。”

  她聽著乖乖的,他笑的格外溫軟,原本深黑的眼瞳在此刻是如同初生嬰兒般的黑白分明。

  她搖搖頭,檀爗面上的笑容更大,下刻就見到她盯著他手裡那顆頭顱滿臉嫌棄,“你能不能把那顆頭給弄得乾淨一點?血流的到処都是,我都沒辦法下腳了!”

  檀爗那張臉上出現了瞬間的怔忪,他低頭一看,果然血淋漓了一地,她向來最愛靚麗,不允許自己一根頭發絲不美,自然是不樂意走在一團血糊糊上的。

  壓在身上的重負突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發自真心的笑,“是我考慮不周。”

  這個時候原本暈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陳琨悠悠轉醒,見到檀爗手裡的那顆頭,啊了一聲又要暈過去,結果被囌蘅抓住衣襟一把提起來,“暈什麽暈,你多大年紀了,暈來暈去,怎麽不尿個褲子應景呢?”

  原本要暈過去的陳琨一下子就被她給搖醒了,他哆哆嗦嗦的,“姐姐,我才十七嵗,還未元服,算不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