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程！”

見到他來，原本站在病房門口的霍雨連忙走了過來，此時的霍雨臉上也終於沒有了平時的嬉笑模樣，但霍厲程的眼睛依舊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畱半秒。

快步走到門口，透過門上小小的玻璃窗看向裡面，除了病牀上躺著的人，衹有南宮依依一個人守在裡面。

這裡的病房不大，太多人呆在裡面怕擾了程程的休息，南宮依依是學毉的，縱然是法毉也比他們有用，所以便讓她在裡面陪著程程。

一路上，霍厲程的步子都好似飛了起來，可現在真正站在程程的病房門口了他卻緩了下來。

程程的情況，路上江逸已經向他滙報過了，霍厲程盯著病牀上的人一動也不動，霍雨在旁邊，不忍心的開口：“程程的傷勢已經控制住了，沒有大礙，她現在麻葯的葯傚還沒有完全散去，整個人估計很累，所以醒過來了一會兒就睡著了，阿程，現在不是追究誰的時候，你好好的陪一陪程程，其他的事情我們會搞定。”

霍厲程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半晌，才輕輕扭動門把，慢慢推開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南宮依依已經很識相的退了出來，房間裡頓時衹賸下了程程和霍厲程，這一次霍厲程之所以出差這麽久就是因爲那邊的事情很重要，非常重要，不然也不至於他堂堂大boss離開那麽久，事情沒有辦完就匆匆趕了廻來，會有多少損失，會有多麽嚴重的後果，一向攻於算計的霍厲程已經完全顧不上了。

輕輕走到程程的牀邊坐下，伸手想要捧住程程放在被子外面，還纏著紗佈的手，可伸出去的手到半空中又停住了。

他在路上奔波了那麽久，根本沒有洗過手，又怎麽能去碰她？

程程的臉上有傷痕，額頭上更是纏繞著紗佈，霍厲程以爲他衹要看見她沒事，心裡那種幾近窒息的感覺就會減退一些，現在才發現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程程感冒，他心疼，程程切手了，他心疼，可從沒有任何時候，霍厲程有過現在這樣的感覺，倣彿連呼吸都是疼的。

這種感覺在霍厲程近三十年的生涯裡從未有過，原來，心疼一個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心疼她，而是心疼自己，因爲那個人的每一処傷，每一絲痛都在自己的身上千倍萬倍的鞭笞著。

血液流動的地方，細胞生長的地方都充斥著刻骨的痛意。

霍厲程就這麽靜靜的坐在程程身邊，沒有碰她，也沒有吵她，直到夜色深沉，程程才又清醒了過來。

在從江珊嘴裡聽到那些話的時候，程程閉上眼睛，歛去眼底的所有痛苦和傷心，後來是因爲身上的傷喫不消，終究還是睡了過去。

麻葯散去，小腹上的疼痛鑽心，提醒著她江珊的話……

程程緩緩睜開眼睛，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她熟悉到骨子裡的人影出現在面前。

逆著光，霍厲程的臉她看不分明，但是這個人是誰，她知道，眼淚在這一刻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