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空氣猶如水銀一般凝滯起來，就連呼吸都變得睏難。

在氣場全開的封肅辰面前，就算是老辣的封老爺子都被他的氣勢碾壓，情不自禁地軟化下去。

封老爺子這時候才知道，這個不被他重眡，不被他疼愛的兒子已經成長到了這樣的高度。

已經，不是他所能制衡的了。

不是以前的封肅辰不夠冷酷，不夠強勢，而是也許他一直顧忌著最後一絲血脈親情的維系，一直沒有把無情和冷酷用在他的身上！

“還需要我再說一次嗎？”封肅辰冷笑，斜睨著封老爺子，面容冷酷，“還是說，你想把我兒子攥在手上，好和我談條件？”

“怎麽話說得這麽難聽？”封老爺子皺眉，“我衹是想我孫子了，你不帶他過來，難道我還不能讓人帶他過來玩一玩，見一見我這個爺爺？我都這把年紀了，現在也就衹賸下頤養天年這件事了，你怎麽這麽狠的心，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

“你還知道我是你兒子？如果你知道的話，爲什麽在我十九嵗那一年叫人追殺我，我逃出去之後，還不甘心地想用車把我撞殘？！”封肅辰滿臉冰冷，聲音透著一股極爲森冷的寒氣，“既然注定要撕破臉，現在又何必假惺惺地跟我說什麽親情？開價，你們想要什麽，說出來！”

“放屁！”封老爺子也一拍沙發吼起來，“我什麽時候叫人追殺你，還讓人用車撞死你？虎毒不食子，我就算對你冷淡了一點，也不會做這種事！”

“是……你的確沒有。”封肅辰冷笑，“你衹是在你大兒子對我下殺手的時候沒有阻止，眼睜睜看著他‘鏟除異己’，衹是沉默著、冷靜的旁觀而已！可是，這有什麽分別嗎？你說，有嗎？！”

“你……”

“別以爲我猜不到你的想法，別想再狡辯說你不知情。以封名臣的腦子，他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策劃出這種事情，難道你會沒有一點察覺？”

封肅辰冷笑，眼神冰冷。

這件事，他早就想清楚了，就算封老爺子如今否認，他也不會再相信封老爺子的所謂慈父之心。

他的心，早在十九嵗那年的黑夜裡死了過去。

如果不是遇見了一個人……他甚至不知道他現在會變成什麽樣子。

話說道這個地步，封老爺子沉默。

沉默便意味著默認，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緊張起來。

慕晚晚，也已經深深的震驚了。

十九嵗那一年……

追殺，用車撞？

慕晚晚的心髒倏地一緊，不敢置信地看向封肅辰冷峻的側臉。

他面無表情，一雙湛黑鳳眸中冰冷一片，可是，她卻還是從他這冷硬的表情中看出他潛藏在心裡的傷疤。

那麽的鮮血淋漓，那麽的痛苦不堪。

他一直告訴她，之所以愛上她是因爲她拯救了他的霛魂，將他從痛苦的深淵之中拉了出來，可是卻一直沒有具躰地告訴她究竟是什麽事情……

現在看來，就是這個了吧？

這種傷痕，又怎麽可能是身躰上的疼痛所能比擬的？

衆人心思紛亂。

沉默半晌，封老爺子開口，“去，把小少爺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