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秦玖在枕頭上躺好，沈知非伸手將落地燈的燈光擰暗。

  一直到聽著她呼吸漸緩，應該是已經睡著，他才關掉燈窩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睏意剛陞上來，就聽牀上隱約傳來聲音，似乎是秦玖在說話。

  “玖兒？”

  他揭被而起，快步來到牀側。

  借著昏暗的燈光，衹見秦玖皺著眉，一臉痛苦的模樣。

  “不要……爸，媽媽……不要……不要走……”

  “玖兒！”

  沈知非輕輕晃晃她的肩膀，秦玖猛地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看到他，她眨眨眼睛。

  “我剛剛做夢，夢到我爸媽，我怎麽叫他們他們都不理我。”

  “夢都是反的，你爸媽一定很愛你。”

  “可惜，我都不記得了。”

  拿過紙巾幫她拭拭額角的汗，沈知非笑著理理她的長發。

  “衹是一個夢而已。”

  “你的爸媽呢，他們很愛你吧？”

  沈知非輕輕搖頭：“我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很少。”

  “爲什麽？”

  “因爲他們很忙。”沈知非幫她拉拉薄被，“忙著賺錢，忙著工作，忙著做慈善……沒有時間給我。”

  “所以……”秦玖觀察著他的表情，“你是有點難過嗎？”

  沈知非輕輕搖頭：“小的時候會，現在……早習慣了。”

  “我覺得你可能需要安慰一下，可是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人。”

  她語氣認真，透著點苦惱。

  沈知非失笑：“我已經在安慰我了。”

  這算什麽安慰啊？

  秦玖想了想，學著他的樣子，伸過小手揉了揉他的短發，又摸摸他的臉。

  “非非，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動作是模倣他的，台詞是從電影裡抄來的。

  沒有多少感情的語氣，笨拙而不自然的動作和姿態。

  聽到沈知非耳中，卻有難得的真摯和動人。

  沈知非擡起手掌，覆住她扶在他臉上的小手。

  “我相信！”

  “你不難過了？”

  “不難過。”

  “那我睡覺了。”

  她抽廻手掌，重新躺廻枕頭，閉上眼睛。

  片刻，又睜開看著他。

  “可是我睡不著怎麽辦？”

  沈知非側身，躺到她身側，隔著被子圈住她的腰身。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好。”

  “有一個男孩，他父母每天都很忙，忙著賺錢。他經常很多天看不到他們，於是他就想辦法，他覺得父母不是都喜歡學習好的小孩子嗎？於是，他努力學習，考到全班第一、全校第一、全國第一……”

  “然後呢？”

  “他們很高興，然後給了他一張花不完的銀行卡。男孩看父母這麽喜歡錢，他就換了一個方法，他去想辦法賺錢，他以爲衹要他把全世界的錢都賺到，父母就可以廻來陪他。”

  “他做到了嗎？”

  “沒有。因爲他發現，錢是賺不完了。”

  “再後來呢？”

  “再後來，他就去打架，去賽車，去滿世界折騰……他覺得，這次父母一定會注意到他。可惜，他的父母太有錢了，哪怕他把天捅個窟窿，他們也可以用錢補上，然後再給他更多的錢……”

  “那個人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