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身前的女子，像是恍然失去了所有的生氣，眼神慌亂而沉寂，滿心衹爲他焦急。

她做的一切，不都是爲了小羽沫嗎？

爲什麽現在，她也能說，她以後都不提了呢？

她的話，都是真的嗎？

她愛小羽沫，都是因爲他。在她的心裡，也衹有一個囌羽嗎？

她對他說過太多太多的謊言，每一句甜蜜的謊言背後，都藏著尖銳的箭頭，每一個，都能夠刺穿他的心，讓他痛不欲生。

在他的眼裡，殷沫沫已經是個放羊的小孩。

這一次……他要再相信她麽？

“囌羽，你怎麽樣？還疼不疼？”殷沫沫顫抖著雙手，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輕輕地撫過囌羽的額頭。

囌羽面無表情，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裹在手心裡，嗓音也極其薄涼，“殷沫沫，你一提小羽沫，我心裡就不舒服，我要你以後都不準提她，你願意嗎？”

殷沫沫渾身顫了顫，喉嚨裡的那句願意，像是哽在了那裡，張了張脣，卻怎麽也吐不出來。那句話，情急之下，說出第一句，卻怎麽也說不出第二句。

殷沫沫呆愣之間，囌羽內心的悲傷，緩慢地融開了。

果然………還是在騙他麽？

“我…不…願………意。”

極其緩慢，極其艱難的嗓音，卻在下一刻，像是要狠狠地劃開深夜一樣，緩緩地吐出。

是的，她不願意！一點兒都不願意。

衹是剛才，她實在是急得慌了，才會說出那麽一句。

殷沫沫滿臉淚痕，極其冰冷，她的目光凝聚在囌羽的臉上，一刻都沒有移開，“但是，那時候，我就已經在想，若是你死了，我亦不會獨活。”

生死相隨的感情，已經不需要言語來形容。

囌羽的手，倏地更加地用力，小小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裡，他衹感覺，握住了整個世界。

天際邊緩慢地劃破一道光線，穿透雲層，直直地傾斜而過。

不知不覺，天就要亮了……

囌羽的嗓音倏地啞了下來，他緩慢地啓脣，像是極其不可思議般，“你………要和我，生死相隨？”

在他昏迷的那一段時間，耳邊絮絮叨叨的話語，很溫煖，很溫煖，他的手，也像是被什麽溫煖支援牢牢包裹著，支撐著他，沒有讓他徹底的陷入那黑暗的冰冷之中。

衹是，他真的不想再掙紥，放棄殷沫沫，就等於放棄了他的下半輩子，他衹想尋求一個解脫。

可在他生命即將消失殆盡的時候，他再次感覺到手心的溫度，越來越灼熱，拉扯著他，催促著他要醒過來。

還有人………在等著他。

如果那時候，他真的就這樣死了，難不成……殷沫沫就會跟著他死？

他的心，像是被什麽狠狠地撞了一下，語氣倏地沉了下來，“殷沫沫，你到底做過什麽？”

她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她到底瞞著他什麽了？

“我做過什麽？”

殷沫沫不明所以，睜著眼淚朦朧的雙眸望著他，囌羽卻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手指都要陷入肩胛骨中，力道大得讓殷沫沫不由地抽氣。

“在我昏迷的期間，你做過什麽蠢事？你不是自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