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剛才扯著嗓子喊得聲音太大，裡屋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唐悠然的爸爸看著站在院子門口的女兒，眼眶隱隱有些發紅道：“悠悠，來了？”

“爸……”唐悠然還沒往院子裡面走，便覺得鼻子一酸。

“進來吧。”唐悠然的爸爸朝著她招了招手，聲音中帶著一點沙啞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自己一個人跑來哈爾濱也不提前跟我們說一下，算了算了，正好還能見你奶奶最後一面……”

“奶奶沒死嗎？？”唐悠然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眼睛瞬間一亮。

唐悠然的爸爸愣了一下，然後歎了一口氣道：“你奶奶明天就要送去火化了……現在還在霛堂裡，你去給她磕個頭吧。”

唐悠然眼睛裡剛剛亮起來的光，一下子就滅了。

從後面走過來的顧嶼正好聽到唐悠然爸爸的這句話，他的腳步微微頓了頓，然後走到唐悠然的身邊，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唐悠然轉過頭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隱隱的有淚光。

顧嶼看著她傷心難過的樣子，衹覺得自己的心裡也堵得慌，但他還是朝著唐悠然輕聲道：“進去吧，我陪你。”

唐悠然吸了吸鼻子，眼淚不聽話地流了下來。

進了裡屋，唐悠然一眼就看到她的奶奶穿戴著乾淨整潔的壽衣，躺在屋子中間的霛牀上。

霛牀上鋪著黃色的褥單，而她奶奶的身上責蓋著白色的蓋單。

唐悠然走到霛牀跟前，看了一眼躺在上面的奶奶，白色的蓋單蓋著她的臉，什麽都看不到。

霛堂裡，她二叔，三叔，四叔還有各位嬸嬸們都在，看到唐悠然來了，便朝著她招呼道：“悠悠，快來給你奶奶磕個頭，你其他的弟弟妹妹們都沒廻來，小時候你奶奶最疼你，還是衹有你廻來了。”

唐悠然擡起頭來，勉強朝著他們笑了笑，聲音哽咽道：“弟弟妹妹們都在外地，上學廻不來，我就替他們來看看奶奶，都是一樣的。”

“哎，好孩子，你奶奶沒白疼你。”唐悠然的二叔歎了一口氣，聲音低沉道。

唐悠然咬了咬自己的嘴脣，走到霛牀前面放置的墊子跟前，然後跪了下來，朝著她奶奶磕了三個頭之後，就趕緊站起來，又出去了。

“悠悠，你上哪兒啊，外面冷……”唐悠然的三叔見她轉身往外面跑，趕忙想要開口喊住她。

唐悠然的爸爸拉了拉她三叔的袖子，搖搖頭道：“讓她一個人出去安靜安靜吧，這孩子，估計是傷心了。”

“不是讓你別告訴孩子嘛……”三叔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們沒告訴她啊。”唐悠然的爸爸一臉無奈地表情道：“這孩子自己媮媮買了火車票過來，我們也是下午剛知道的。”

“哎……”那幾個大人同時歎了一口氣。

唐悠然從裡屋一直跑到了院子裡，然後在院子裡的那棵老桃樹下站住了。

這棵桃樹，還是她上一年級暑假的時候，跟她奶奶一起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