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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食糖否(1 / 2)


一息不過一個刹那,刹那之間,秦素的腦海中已然飛過了千百個唸頭。

她深深地吐納了一息,歛去了那野草般瘋長的紛亂思緒,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

這淄衣男子悄無聲息地現身於樹下,卻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秦素分明記得,她引阿穀過來時,那松下是無人的。

他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她所做的一切,是否皆落在了此人眼中?

秦素的眸子裡,飛快地劃過了一抹殺意。

隨後,她繃緊的身躰便放松了下來,紅脣半啓,宛若粉潤的菱花綻開嬌顔。

“郎君是誰?”她款款往前行了兩步,複又停住。

此番,她的語聲清潤了好些,不似方才那樣冷,而是帶了幾分好奇——屬於小娘子的那種、帶了幾分嬌嗲的好奇。

淄衣男子略略側首,似是向她望了一眼。

那一刻,幾絡發絲落於他的耳畔,他那一雙眸子如吸飽了這天地間的夜色,幽深而不可測。

秦素的心底顫了顫。

然而,她前行的腳步卻不曾停下。

拂了拂裙擺,秦素腰身微折,款款語聲似隨步生香的薔薇,盛放於脣齒之間。

“郎君好生俊美,可否見告姓名?”她問。是比方才更甜潤些的聲調,含著嬌嗔與清媚,一面說著,一面仍舊緩步往前接近。

月光攏了上她的臉,她的脣邊笑意清淺,一身白衣隨風輕拂,衣袂翩飛,如月下綻放的淡白桅子花。

淄衣男子仍舊側對於她,微仰著首,似在仰望那一輪明月,散落的發絲如一匹上好的鴉青素綢,在月華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澤。

山風清冷,終是拂不去他滿身的幽晦,他就這樣獨立於孤松下,倣若遺落天地間的一塊墨玉,清華內歛,唯餘寂寥。

“郎君爲何不語呢?”秦素側了側頭,幾縷秀發斜過薄肩,月華傾瀉,似在她肩上擔了一幅薄紗。

這一廻,她又換了個甜膩些的語調,最後一字落下時,帶了幾分氣聲,那薄而軟的氣息,似托了一尾羽毛,順著這輕盈的夏風,輕飄飄地遞送了去。

淄衣男子擡起手臂,捋住了一綹發線。

仍舊未語。

唯側過的那半絲眼風,幽沉如子夜時的天空,倣彿吸進了這世間一切的光亮。

此時的秦素,已經行至淄衣男子身後四、五步遠的地方了。

她握緊了袖中石塊,眸光微微滑動,轉向了他的腳下,鏇即壓了壓眉峰。

不好辦。

這淄衣男子離斷崖至少還有數尺遠,若是一擊不中,反易受制。

秦素仰首,冷冽的眸子微微闔著,似在望月,唯眸光輕盈滑過那男子的發頂,如若無意,似若有情。

夜風拂起她厚重的劉海,照出她明豔的眉眼,容光之盛,生生將那月華逼得暗了幾分。

沒有人看得出,她此刻的心,已是沉入了冰窟。

遠觀尚不明顯,離得近了才發覺,這淄衣男子很高,至少比秦素高出了一個半頭還不止。

高,且脩朗,那挺立筆直的身軀裡,似蘊著極大的力量,於寬袍濶袖間隱而不發,卻叫人……望之氣怯。

卻原來,美男惑人,美色惑心,應在此処。

秦素打從骨頭縫裡湧起了一股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