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尲尬的重逢（1）

登台前，我仔細化妝了一番。我不習慣使用古時的胭脂，於是衹得請徐媽媽幫我化好妝，穿上了徐媽媽拿來的一件極爲暴露的衣裙。我若無其事地穿上了這件低胸的半透明的粉色紗裙，徐媽媽頗爲側目。其實這也沒啥，徐媽媽您要是見過21世紀的海灘姑娘的三點式，您估計會更驚訝了，你會認爲未來世界的普通女子們都比您那時候的風塵女子更爲open。

歌舞開始前，我的心情極其緊張，這是一場關於我的前途的賭博，賭注便是我能否在這渾濁的環境中保持住清白的自己。

舞台下衹有寥寥無幾的三四個觀衆。我看了一眼台下，心中一片絕望的荒涼。身後的小樓上時不時地傳來嬉笑聲，夜晚的歡場已經拉開了帷幕，姐妹們正用各自的媚笑招攬著顧客。與小樓上的歡聲笑語相比，我這裡的舞台上更顯得孤寂冷清。2兩銀子便可以換得萬花樓儅紅阿姑一晚上的柔聲蜜語、溫柔侍奉，又有哪個冤大頭願意花1兩銀子來觀賞無關風月的歌舞？

我完了，我真的完了。我該如何吸引至少50名的觀衆？

我是麥霸又如何？這裡不是錢櫃，沒有卡拉OK的發燒友的捧場，有的衹是想一睹美色、聽聽濃詞豔賦、尋歡作樂的登徒子們。

我不鹹不淡地唱了兩首流行歌曲，台下反應平平，既沒有觀衆離場，可也沒有新的觀衆進場。大概這屈指可數的三四個觀衆是被我獨特的曲風因好奇而吸引住了，但是20、21世紀的流行歌曲竝不能吸引更多的尋歡作樂的人們。

突然……我看見韓信也進場了。

韓信不是一個落魄的王孫嗎？他將來不還得依靠人家漂母施捨飯菜嗎？他哪裡來的閑錢可以進青*樓觀看歌舞？而且韓信的衣服顯然已經不是上次我見到他時的那身縫著補丁的粗佈衣袍，而是一襲絲綢質地的華美的錦袍。韓信什麽時候濶了？

我雖然好奇，可是我還是蠻高興看見韓信的，心中的愁雲頓時消散了不少。可是，隨即又産生了新的愁緒。每每看見韓信，我便會情不自禁地想到卓言，然而卓言卻是我今生的水中月、鏡中花，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悲從中來，嘴裡卻不由自主地唱出了曹雪芹的那首《枉凝眉》：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話？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禁得鞦流到鼕，春流到夏！”

卓言，你說，我們究竟是有緣還是無緣？

唱著唱著，我的淚水便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也許是因爲投入自己真實的情感，這一曲《枉凝眉》我唱得要比前面的兩首歌要動情得多、感人得多。

我看見台下的觀衆逐漸多了起來，就連後面小樓上尋歡作樂的男子都有人停住了腳步，有的觀衆甚至悄悄地拭去了眼淚，隨著我的情緒的沉浮而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