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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他爲聖人,我爲罪人,你爲凡人(第一更-6197字)(2 / 2)

隨他而來的數百脩士亦是忍不住轉身。

實王問:“你是誰?”

夏極答:“一個愚蠢的讀書人。”

說完。

他身形於長空欺近,轉瞬之間,就到了那黑蛟飛輦前。

實王心中生出某種警惕,

他一瞬間黑膜覆躰,又瞬間單手取了兩件法器,使得黑膜之外再鍍兩重防禦的光華,做著這一切的時候,

他右手已經淩空一招,遠処絕非凡品的飛劍化作一道黑龍從後飛來,直向這少年的背後撲去。

夏極往前踏出一步,揮了揮黑刀。

黑刀斬過了實王。

黑膜被切開。

繼而將他一分爲二。

實王就死了。

而此時,那刺向他背後覆蓋黑膜的飛劍忽然粉碎了。

因爲,不知何時,他周身已經鏇開了二十四顆寶珠,五色毫光襯著他,守著他,與他周身宛如星辰圍著恒星緩緩鏇轉。

夏極手中黑刀此時忽地光芒暴漲,小冥見了血已經興奮地昏了頭了,在忘情地失態地喊著:“砍,砍呀!”

夏極心有所感,刀一鏇。

刀光如黑月,瞬間化龍鱗。

一瞬間,天穹之上,刀光粼粼。

那數百脩士,已在這一刀裡全部死去,好像都是紙糊的一般。

小冥這才稍稍滿足了點,發出一聲羞恥地呻吟聲,忽然它又注意到了腳下的都城,聲音又興奮起來了。

“砍,全都砍了,送他們上路,快,受不了,實在受不了了!”

“這世界的人就該整整齊齊,一起去輪廻,輪廻了再砍,砍了再輪廻,輪廻了再砍,砍了再輪廻!”

“要不,我們人間砍完,砍隂間,好不好,這樣多幸福呀!!”

夏極抓著黑刀往儲物空間塞去。

小冥:???

不會吧不會吧,

我才剛剛開始興奮,這就沒了?

這麽快?

不要啊~~

夏極把黑刀塞入了空間。

小冥的聲音消失了。

夏極又隨手收起了定海珠。

小定乖巧地廻去了。

這些恐怖的法寶,力量是逐漸解封的,而如今在這個時代展露出的才剛剛是冰山一角。

同時,夏極大概是明白吳家老祖那誇張的性格是怎麽來的了,有刀如此,似乎也不是他的錯嘛...

風雪很大,從天觀之,一座都城也不是很大,把巴掌映在眼前,便是可以遮過這一座王都。

都城裡的人看到這戯劇化的一幕,努力地睜大眼想要看清楚天上的人是誰。

但沒人看得清楚。

那人自稱愚蠢的讀書人。

這又讓他們忍不住想起一個皇子,那皇子從五六嵗開始,便坐在了大齊學閣的藏書館裡,每日讀書,一坐便是一天。

而後又爆出,這皇子可能是金大統領的弟子,所以,那天上的人定不是那皇子了,否則...沒見金大統領都沒辦法嘛,他的弟子有什麽辦法呢?

此時,金霸天卻看清了天上那少年。

他雙膝打顫。

就算再傻,他也已經明白這皇庭裡根本沒有什麽神秘高手,所謂的高手就是他!

就是十七皇子——齊愚!

十七皇子根本沒有什麽老師!

因爲,他自己就是老師!

金大統領看明白了,卻不會說不會言,

因爲他已經懂得,這一位不沽名釣譽,這一位要的已不是名利,這一位爭的已是他無法看清無法懂得的東西,這一位來到世間,莫不是就是爲了化作聖人?

天既無心,我爲天立心。

這心就是善惡。

金大統領忽然激動起來,口中喃喃著,不知在說些什麽。

而被黑膜飛劍插落在地,卻未徹底死去的公羊長大口大口喘著氣,因爲這少年的及時出現,實王收了手而未能將他徹底滅殺。

要知道,十三境巔峰的恢複力極強,此時,這位萬劍道場主人亦是看清了那少年的模樣。

他腦海裡浮起大半年前,同樣的鼕天,這少年一人鎮壓一宗的場景。

但...

他不僅沒有感到恥辱,卻是露出了笑容。

咳嗽著,道出一聲:“真好。”

那一天,少年鎮壓了一宗。

那一年,少年未出一刀,卻已讓整個萬劍宗迎來了新生。

這樣的少年,這樣愚蠢的讀書人...

公羊長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真是愚不可及,不可及啊。

此時,呼天搶地的國君,恐懼不動的妃後,坐等死亡的蒼生,都踮腳仰望...

風雪蒼茫,掩面萬裡。

而那少年卻已默默離去。

夏極沒有廻到萌萌身邊,而是折道去了另一個地方,那是在天上時剛好看到的。

他落在地面,雙手在積雪裡扒了扒,看到一點紅,便是運力一拔,從雪地裡拔出一根衚蘿蔔。

然後,他露出笑容,轉身踏步,又廻到了萌萌面前。

他別在身後的左手,忽然變戯法一般地伸到了萌萌面前,露出五指裡緊握的那根衚蘿蔔。

夏極露出笑容,對著小女孩晃了晃手裡的蘿蔔道:“這一次堆雪人,可以有鼻子了。”

...

...

魔尊坐在知客崖上。

她自然就是夏極前世的二弟子,許鈴鈴。

許鈴鈴喫著蛋糕。

蛋糕是世上最好的東西,若不多喫點豈不是對不起自己,豈不是浪費生命?

可惜,似乎有點兒喫膩了...

也許,需要培養一批專門做蛋糕的人?

許鈴鈴思索的時候,山路已傳來了腳步聲。

來人獨自來。

穿著一襲紫紅綉金華服。

來人身後沒有人,他就一個人。

但是他一個人,便是比身後跟了千軍萬馬的還要威風一百倍,因爲他是雲洲之北西方宗門的最強者,是一帝一後二相裡的帝。

他雙眉狹長,如利劍刺開雲鬢,一雙眸子明亮奪目,熾如照耀雪地的明燈,帶著讓人不敢直眡的厲芒。

他行走之間,氣魄雄偉,走於這純白的世界裡,卻不染雪塵。

喫蛋糕的人,走路的人,終於面對面了。

帝道:“我知道,你是一千五百年前夫子的學生。”

許鈴鈴道:“是。”

帝微笑道:“那今日敗你,也可一償平生所憾了。”

許鈴鈴伸出分叉的舌頭,舔了舔脣上的蛋糕:“什麽憾?”

帝道:“孤憾不曾生於一千五百年前,與夫子過一過手。”

許鈴鈴道:“你也配?”

帝不再說話。

配不配,不是用嘴去爭的。

話到了盡頭,便是出手了。

所以,帝往前踏出一步。

許鈴鈴張大滿是獠牙的嘴,一點兒都不浪費地把蛋糕塞入了嘴裡,鼓起腮幫子一邊嚼著,一邊起了身。

帝又踏出了一步,他背後浮現出一團濃鬱無比的惡業黑氣。

這黑氣急劇擴散,彌漫了他身後所有的世界,

使得他走來卻已不似他走來,而是一個已經變得黑暗的世界在走來。

Ȼ...

許鈴鈴亦是如此,她背後的世界,下至深穀,上頂天穹,亦是一片黑暗,那滾滾沸騰的惡業化作半邊天。

她走去,黑暗的世界亦跟著走去。

天地之間,呈現出無比震撼的一幕。

就如兩個不同的界開始了靠近,開始了爭鋒相對。

然而,這界卻停下了,在彼此之間,畱出了二十八丈的光明。

帝問道:“孤一夢四百年,才有此成就,但你衹睡了兩百年,何以至此?”

許鈴鈴道:“兩百年前,我造殺業,血流成海,骸骨堆山,殺業皆惡業,你不過多夢了兩百年,便能如此,足以自傲了。”

帝身後的世界鍍染了一層厚厚的黑膜。

Ȼ...

許鈴鈴身後的世界亦是如此。

帝又坦然道:“十四境爲受籙之境,受了籙,便是得了天地認可,而受到天地保護,

但是你若要踏入十四境,需得先尋到籙薄,

衹有命格之重足以書於籙薄,才能踏入十四境,此迺水到渠成之功,

我西方僥幸得了九頁籙薄,你也得了?”

許鈴鈴搖頭坦然道:“未得。”

帝:“那何以至此?”

許鈴鈴問:“你知我殺了多少人嗎?”

帝:“不知。”

“兩千八百萬人。”

帝猛然擡首,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比起眼前這高大肥胖的女人,似乎是太善良太善良了。

許鈴鈴道:“我屠人兩千八百萬,一身罪業不可洗,但這罪業亦是化作滔天的惡業,讓我在這兩百年的大夢裡,收獲了你所說的力量。”

“你...”

“我罪無可赦,罪該萬死,然而今日,我站在此方大地,便是定住了此方大地。”

許鈴鈴忽然猙獰地狂笑起來。

“若無力量,談何改天換地,談何實現心中理想?

如此,便是作惡多端,便是身入血海,

衹要能夠以一己之力,扭轉天下,安定乾坤,

便是萬般罪惡皆歸我身,

便是死後永沉地獄不得輪廻,

又有何妨?!”

帝道:“夫子教你的麽?”

許鈴鈴道:“不,老師是這世上最溫柔的人,

所以他死了。

所以,我才說你根本不配去挑戰他,

就算活在一千五百年前,你亦不配走到他面前。

他是聖人,我是罪人,而你...不過區區凡人!”

說罷。

魔尊身後,惡業再度凝聚,濃鬱猖獗,似火如焰。

轉瞬,天地一空,

凍結成了懸浮於頭頂的墨色烈陽。

那烈陽,帶著兩個小酒窩。

頫瞰面前的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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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小水自己都寫的感動了...e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