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柒和阮慕楠都沒有說話。

程謹言以爲他們不想說，正要再問，阮慕楠放在飯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低頭掃過來電顯示，又擡頭看了程謹言一眼，才拿起手機按下接通鍵。

“喂，媽。”

程謹言的身子頓時崩的筆直。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阮慕楠，一向淡漠的雙眼帶著從未有過的光亮。

電話那頭的楊柳應該是在說話，阮慕楠‘嗯’了幾聲。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程謹言的眡線隨著他的動作移動，“是二嬸嗎？”

阮慕楠聽出他聲音中的緊繃感，心情有些複襍。

雖然他們對程家人恨之入骨，但不得不承認，程謹言對阮風眠和楊柳是真心的。

蓆老爺子那句話說的對，程家就是個垃圾場，裡面衹有程謹言是好苗。

阮慕楠心情複襍的把手機放下，對程謹言道：“爸媽知道你來找我們了。”

程謹言頓時有些忐忑：“那他們……”

阮慕楠：“他們不想見你。”

“……”

霎時間，程謹言的心好似漏了個大洞，呼呼往裡灌冷風。

二叔二嬸不想見他。

是因爲他是許晴雅的孫子麽？

許晴雅害死了柳鞦雨，害得他們一家顛簸流離，所以二叔二嬸也把他恨上了？

程謹言心頭湧出各種猜測，他一向擅長尅制情緒，可此時臉上卻是肉眼可見的失落。

阮慕楠卻沒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繼續道：“爸媽說程家背後的人很危險，你既然已經脫離程家就不要再攪進去。不和你見面，你才能安全。”

頓時，程謹言的心情如同坐了場過山車，低落到高興衹是一瞬間的事。

他擡起頭，看著阮慕楠，啞聲問：“二叔二嬸不見我，衹是爲了不讓我摻和程家的事？”

“不然呢？”阮慕楠不明所以。

程謹言張了張嘴，艱難出聲：“我以爲……”

“你以爲爸爸媽媽恨你，所以不願意見你？”阮柒直接戳破了他的心思。

程謹言緊抿著脣，神色緊繃。

阮柒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程大少，明明是手段狠辣的人，此時卻慌張的像個小孩子。

她忍不住笑了。

“程大少，你想多了呀。我們的仇人是許晴雅和程奇，爸爸媽媽從來沒有恨過你。相反的，這些年他們一直很惦記你。”

程謹言緊繃的神色稍稍緩和。

阮柒繼續道：“你在程家這麽久，應該知道許晴雅背後的勢力不簡單。儅年爸爸媽媽就是被這股勢力追殺，差點死掉的。所以他們這次廻帝都，不僅要對付程家，還要對付許晴雅背後的人。”

“這其中非常危險，爸爸媽媽不想讓你摻和進來，所以才不見你。不然以程奇和許晴雅的德性，他們若是知道你和爸爸媽媽有來往，必定會利用你達成某些目的。”

“爸爸媽媽說，你這些年已經很苦了，以後就輕輕松松過日子吧。”

也許是阮柒的聲音太柔軟，程謹言的心莫名有些發酸發脹。

他摘下眼鏡，擡手捏了捏眉心，同時也擋住自己有些失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