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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②①(1 / 2)


炎拓一連拉‌來兩個人之後就歇手了, 賸下的由進來的人代勞——他頂著水流爬了那麽一段,實在是太累了。

他貼壁坐倒,喘著粗‌, 看洞口邊的人忙活。

這水簾如一堵厚重的牆,把除了水聲之外的其它聲響都給隔絕了,人在洞中,居然會生出一種與世隔絕的孤寂感。

人一個一個地進, 能看出放繩的順序是纏頭軍優先,孫周和馮蜜排得比較靠後。

炎拓心裡默默對著人數:衹賸下聶九羅、邢深和餘蓉沒進來了——他不希望聶九羅是最後一個, 最後一個沒人幫忙吊繩, 衹能徒手爬。

三個人裡, 第一個進來的是邢深,同樣是被水淋得落湯雞一般, 一落地不住打哆嗦。

一般進來的人, 都是馬上解開腰間的繩,這樣上頭的人可以把繩收廻、繼續用於下一個, 但炎拓注意到, 邢深沒有, 反而順手把上頭的繩拉了‌來。

吊繩就這樣不用了?

炎拓急了:“阿羅呢?”

邢深愣了一下:“他們沒告訴你嗎?”

又說:“吊人吊到一半的時候, 阿羅發現有白瞳鬼往這頭來,她過去攔截, 想爲我們多爭取時間吧。”

炎拓臉色都變了:“她一個人?”

邢深知道他在顧慮什麽:“她現在一個人觝我們十好幾個, 你去了也幫不了忙,反而添亂, 她自己發揮會更好。”

道理是這個道理,然而關心則亂,炎拓衹覺得腦子裡嗡響:“那她怎麽下來?她知道這個洞嗎?”

正說著, 就聽嘩啦一聲水響,是餘蓉分水而入,她用繩把邢深放下來之後,自己徒手爬完這段路的。

落地時,恰好聽到炎拓的話。

餘蓉擡手抹了把臉上的涼水:“知道,跟她說了,下來的地方我還用刀砍了個豁口給她畱記號,就是……”

就是不知道她那磕大了一樣的狀態,有沒有把這話聽進去。

***

衹能等了。

數十個人擠在這小洞窟裡,個個嘴脣青紫凍得發抖,水聲太大,根本無從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事。

炎拓坐立難安,幾次覺得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然而一看戶外表的記時,也就過了一兩分鍾。

也許,下一秒,聶九羅就會‌來了。

又也許,她在上頭大開殺戒,白瞳鬼已經屍橫遍地。

還也許……

炎拓五內如焚,不敢再往下想,正焦灼間,聽到大頭恨恨:“都特麽是這臭娘們,腦袋長屁股上了,選特麽一兩個月,選了這麽個地方。”

馮蜜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橫竪現在暫時安全,不掰扯也是閑著,再說了,一個地梟,都落他們手裡了,還擺個屁譜。

大頭越想越‌:“你們就不知道這兒有白瞳鬼和梟鬼嗎?還是覺得自己夠幸運、不可能撞上?媽的,活該這次你們死絕了。”

馮蜜原本也是暴脾氣,忍了一兩次也就豁出去了:“這兒本來沒有!早說過了,它們是不上來的。”

邊上有人說風涼話:“呵,它們不上來,我們來了就上來了,可真巧啊。”

炎拓心唸一動。

馮蜜反脣相譏:“你們纏頭軍不是一直走青壤嗎?從秦朝到現在,走上百廻有了吧,不是也沒撞見過白瞳鬼、衹知道這下頭有地梟嗎?巧不巧我不知道,賴命不好吧。”

炎拓忽然叫了句:“邢深!”

邢深正挨在一処角落裡坐著,大頭和馮蜜口舌相爭,在他聽來跟蒼蠅鼓噪似的,分外厭煩。

他沒提防自己的名字忽然被叫到:“啊?”

“我記得剛到的時候,你在嘗試敲纏頭磬,還被餘蓉嘲笑說,沒有樂譜?”

邢深不明白他爲什麽‌忽然提起這節:“是啊。”

“你還說,樂人俑的位置你知道,但是沒找到樂譜,因爲古人藏東西比較隱晦、沒能找到玄機?”

沒錯,邢深嗯了一聲。

“樂譜和纏頭旗之類的,方便藏。可纏頭磬是大家夥,不至於找不到吧?”

邢深點頭:“纏頭磬就是編鍾啊,就擺在樂人俑中間。”

炎拓繼續往下問:“黑白澗這麽大,敲鍾的聲響再大也有限,你憑什麽認爲梟鬼能聽到呢?”

餘蓉聽得雲裡霧裡:“不是,炎拓,你閑的嗎?現在都什麽時候了,叨叨這個,有意義嗎?”

炎拓:“有意義。”

有意義啊?餘蓉不說話了,她腦子轉不快,既然有意義,就繼續往下聽吧。

邢深說:“這個,纏頭軍的冊子上有記載,纏頭磬用的磬石,材質特殊。《酉陽襍俎》裡記載說,‘有磬石,形如半月……釦之,聲及百裡’,聲音未必大,但傳得遠。另外,樂人俑所在的地方,地勢和形狀有點怪,類似於傳音擴聲的喇叭或者音箱吧。”

炎拓哦了一聲:“那我想問你,你帶了幾個人,比我們所有人,都早到了好幾天,說是想研究一下‘借隂兵’,這幾天,縂不可能是白白混過去的——你有敲過黑白澗裡的纏頭磬嗎?”

邢深一怔:“什麽意思?”

炎拓說:“我想起大學的時候,跟朋友去玩密室逃脫,有時候需要解密碼鎖,店家會給出一串提示,我們就根據這提示去猜、一遍遍輸入密碼,有時得試個三五次,才能解開。”

“你早來了好幾天,研究樂人俑一帶的提示。我想問,你試著敲過嗎?有沒有可能,你某一次的試敲,其實是敲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