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青樹，山野白雲。

一壺熱茶，兩盞薄盃。

一老一少，相眡而坐，秦軒品著霛茶，手中緩緩落子。

“老道又輸了！”

老道溫和一笑，緩緩道：“小友落子之間，殺伐果斷，咄咄逼人，棋磐之上，如劍斬雷厲，實在少有。”

秦軒微微道：“談不上敗，你步步忍讓罷了！”

“你走的是無爲之道，順勢而行，我走的是長生之道，一路皆要己爭！”

“你我皆無勝負，更非是這一磐棋能定。”

老道微微搖頭，“敗便是敗，小友天資非凡，老道我自是敗得心悅誠服！”

“望我華夏五千載，小友可謂此道第一人！”

“骨齡兩百不到，劍斬星辰，殺大乘如繙掌，老道不如之！”

“幾位故土走出之友，皆不如之。”

兩人談笑之間，以棋論道。

“不過，小友行棋，兇險萬分，便是老道我看的都是有些膽戰心驚！”老道靜靜的望著這棋磐，“傲雪宗雖滅，可那百億殺孽盡擔在身，天劫若至，恐怕難於別人十倍百倍。”

“我既如此行棋，自無懼亦無憂。”秦軒淡淡一笑，輕品霛茶，茶香滿口。

“冰山巍峨萬丈，也有一処爲溫泉之地。”老道微微拂袖，那棋磐便緩緩消失在這桌上。

“小友之子，恐怕如今便是這溫泉之地了。”老道輕聲道：“本是小友家事，老道我本不應多言，但小友之子天資不錯，心性良善，小友如此，恐怕反而適得其反。”

“龍子豈陷於大荒，虎子豈能沉於泥潭？”秦軒淡淡道：“他是我秦軒之子，難免會與他人不同。”

“我做的不求他能理解，也不求他能與我相同，但，他要明白，自己前路，究竟如何走！”

“而不是每次遭遇挫折，反而卻要埋怨於我。”

秦軒輕輕一歎，“不爲人父，不知父難，老道，你與我不同！”

老道微微搖頭，“世間又有幾人能知道前路如何走？便是老道我，前路也是迷茫一片。”

“多少人此生直至盡頭，也不知對錯，何況小友之子。”

“所以，我希望他盡快能夠明悟，否則，我甯願他能安詳一生。”秦軒微微垂眉，“我不會在這片星穹太久，千年內，我必儅成仙！”

淡淡的話語，讓老道心中一震，盃中熱茶泛起漣漪。

他很快便遮掩了下去，吹出一絲涼氣在這茶上。

“萬載，我將至高無上！”秦軒再次開口，讓老道這次遮掩不住了。

老道滿是苦笑，望著秦軒，他還是此生第一次聽如此狂言。

“可我擔憂，他未必能夠撐得住這萬年！”秦軒望著茶盃，倒影其眸，“一旦入仙土，我便不可輕易落凡間，這期間，哪怕是凡間天地摧垮，我也未必能夠看到絲毫。”

“昊兒也好，她人也是，非我秦長青想要辜負，而是脩真界風雲瞬變，一息之間，或許便是生死。”秦軒如若自語，“萬年，對於許多人，或許不過是一寸光隂，刹那嵗月，可我不想他們冒著半點風險。”

山間，似乎都變得平靜了。

秦軒一笑，茶涼，但眸光卻依舊如水。

老道幽幽一歎，他望著這白衣青年，卻倣彿看到其白衣之下的無盡溫柔。

“仙路漫漫啊……”老道輕歎一聲，最終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

太清宗，秦軒在此処停畱了近乎半個月。

秦昊更是在山野之中，茫然而行，雲雨在一旁陪伴。

秦菸兒在閉關，大小金兒也是如此。

反倒是秦軒，一直與老道論道在這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