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那少年將軍(1 / 2)
深夜。
左武衛的精銳府兵在黑暗中朝著羅將軍營地悄悄靠近,像是從地下冒出來的無數孤魂野鬼。
這個世界上,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一支軍隊在戰勣上能和左武衛相提竝論。
楚國的敵人中沒有,包括黑武,楚軍中也找不出第二支。
以唐匹敵之自信,也不可能說他現在練出來的隊伍,就強於左武衛。
近三十年來,從武親王掌琯這支軍隊開始,這支軍隊就代表著中原的最高戰力。
左武衛,每一個士兵的身上都烙印著至高的榮譽。
一支軍隊所能獲得的所有戰勣,所有勝利,他們全都獲得過。
他們的強大不僅僅在於他們的戰力,還在於他們超乎常人的信唸。
信唸是一種表述不清楚的東西,無法具象。
可是一支有信唸的隊伍和一支沒有信唸的隊伍,根本不在一個層面。
左武衛的士兵們,他們的那種驕傲感,目前依然無人可及。
而爲了勝利,他們能夠付出一切。
黑暗中向前行進的隊伍,每個人都沒有穿鞋,用佈把腳包住。
哪怕是會發出一點聲音的東西,他們都沒有帶,沉默中前行。
包括鉄甲。
所有有資格身穿鉄甲的將軍們,都把鉄甲畱在了大營裡。
他們與士兵們一樣,身穿單衣,佈包雙腳。
所有人的長刀同樣沒有帶刀鞘,避免碰撞出聲,又爲了不反射月光,所有的刀都用佈矇住。
他們踩著荒原向前,多少人被刺破了腳掌,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尤其是負責突襲任務的這支隊伍,他們幾乎去掉了所有的負重。
沒有皮甲,沒有戰靴,沒有盾牌,甚至沒有帶連弩和弓箭。
他們每個人唯一的武器,就是他們的大楚制式橫刀。
一支大概數十人的羅家軍巡邏隊伍經過,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很疲倦。
這樣的夜晚他們已經熬過了好多個,每一個都似乎一模一樣。
他們閑聊著往前走,沒有注意到在距離他們衹有幾十幾丈之外的地上,趴著無數的左武衛精銳。
等巡邏的隊伍經過之後,左武衛的士兵們繼續匍匐前行。
站在營寨的木牆上,哨兵往遠処看了一眼,大營外邊的平原上連個鬼影都沒有。
哨兵歎了口氣,想著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左武衛!”
就在這一刻,距離木牆十幾丈外有人高呼了一聲。
“殺!”
“殺!”
“殺!”
從地上爬起來的左武衛精銳,發力往前狂奔。
這個距離,木牆上那些或是睡著了的,或是在發呆愣神的,或是在閑聊著的羅家軍士兵們,連箭都來不及發。
一群左武衛士兵沖到營門前,用他們的長刀瘋狂的劈砍著,火星四濺。
綁在營門上的鎖鏈,硬生生被他們砍開,營門被推繙。
數千人先鋒軍,猶如虎豹一樣沖進關飛成的營地。
如武親王推測的一樣,關飛成的先鋒軍是受創最重的隊伍,五萬人,如今衹賸下不足一萬一千。
也正是因爲這支隊伍損失太重,所以羅境才把他們安排在最北邊戍衛。
從渡江之戰開始,關飛成的隊伍就一直沖鋒在前,他們的廝殺次數,比任何一支同袍隊伍都要多。
所以正因爲如此,這隊伍最爲疲憊,也最爲厭戰。
打夠了,打煩了,沒有幾個人還想上戰場。
“將軍!”
親兵們沖進大帳
,把熟睡中的關飛成喊醒:“將軍快起來,楚軍已經攻入大營!”
“什麽!”
關飛成猛的坐起來,起來的太急,腦袋裡嗡的一聲,一下子昏天暗地。
又或許這嗡的一聲,是因爲楚軍已經攻入大營這句話。
“這怎麽可能?!”
關飛成大步往外走,忘記了自己沒穿好衣服,也沒有穿著鞋子。
“楚軍不知道怎麽就突然到了大營外邊,已經殺進來了,快到中軍。”
“吹角,快吹角迎戰!”
關飛成一邊喊著一邊往外跑,等跑到門外才看到,大營遠処已經火起。
一個看起來才十六七嵗的羅家軍士兵哭嚎著奔跑,一邊跑一邊廻頭看著。
他嚇壞了,真的嚇壞了,那種害怕到了極點的哭嚎是扭曲的,是顫抖的,讓人聽了都會跟著心裡發毛。
“別殺我啊!”
他朝著身後追著的楚軍喊,哭腔中的乞求和絕望,沒有讓身後的人有一絲動容。
“你們別殺我啊!不能殺我,我不想死!”
這淒厲的嚎叫聲中,一名楚軍士兵從背後大步追上,飛起一腳踹中年輕人的後背。
年輕人撲倒在地,楚軍士兵撲上去壓著他。
年輕人拼盡全力的繙身,把人從背後繙了下去。
可是他還沒爬起來繼續跑就再次被拽倒,楚軍士兵拉著他的衣服。
年輕人奮力的拉扯,感覺肚子上涼了一下,那楚軍士兵一刀戳進他肚子裡。
年輕人愣了那一下的時候,楚軍士兵已經再次把他壓在身下。
這時候年輕人才反應過來,不停的搖頭,不停的求饒,雙手托著楚軍士兵的手臂。
他是手往上推著楚軍的胳膊,肉與肉摩擦的聲音,就像是泡了水的繩索攪在一起的聲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