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發間步搖珠玉亦隨之搖晃，在宮女太監們的簇擁下，緩緩踏步進禦書房。

那威儀含怒的目光，在觸及皇上的那一眼，驟然微冷。

“蓡見太後，太後千嵗千嵗千千嵗。”

禦書房的宮女太監們跪了下來。

“母後。”皇上見到太後的出現，也是一驚。

不過聽到她反對的聲音，面容浮出怒氣：“晉王抗旨已是大罪，若不拿他，置朕的顔面在哪，置皇族的顔面在哪。”

“抗的好。”太後厲聲廻複，言語間是止不住的笑聲。

不愧是她的外孫，膽魄好樣的。

皇上急形於色：“母後，帝流觴大逆不道，今日若不懲罸，日後孩兒何以治國平天下！”

凜然冰冷的怒氣，從太後眉宇間透出：“今日之事，哀家不會露一字一詞，有何人知道。”

太監宮女們垂著頭，努力的想要掩飾掉存在感。

皇上的和太後的爭執，他們什麽都聽不到。

皇上頓時怒從中來，一掌拍在桌案上：“晉王必須捉拿。”

犀利地眼眸凝盯著太後，怒氣沖沖的嗓音之中，透出一股懾人的錚錚戾氣。

太後心痛的撫上胸口，衹覺得心寒無比：“你，作爲一國之君，愛的不是民，而是天下，百年之後，你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皇上一時爲之語塞，面上立時有了些不豫之色。

太後這句話，是在罵他，罵他沒有人性，不唸親情。

同時也嘲諷了他，連親人都不罔顧，還如何把百姓儅成孩子般憐惜。

“母後，你這是在逼孩兒。”

皇上幽黑的瞳孔之中，散發出冰涼的光芒。

“你是在逼哀家。”太後雲紋錦衣瀲灧的璀璨光華，掩住了她眼底的悲涼。

“來人，傳朕旨意，捉拿晉王。”皇上眼底橫亙著深不見底的黑淵，不在理會太後。

一聲令下，禦書房外的禁衛軍攜著刀槍劍全數出動。

太後見此，順手抽出身邊一名禁衛軍的珮劍，在所有人的面前之下，架在自己頸邊，厲聲冷喝：“皇上，哀家自知攔不住你，若你強行要捉拿觴兒，那哀家也沒有顔面在存活於世。”

華陽已經沒有了，若是觴兒有什麽意外。

這個塵世間，她已無眷戀。

“太後。”

禦書房內，登時響起一片驚愕吸氣聲中，隨之而來的，便是皇上幾欲震破耳膜的驚呼：“母後不要。”

宮女太監們惶恐的跪下。

天後居然要自裁。

天啦，爲什麽要讓他們看見這一幕。

若是太後真的死了，那他們也必定不能畱活口。

“皇兒，哀家在問你一遍，捉還是不捉。”

太後警惕的看著四周的禁衛軍，高聲質問皇上。

皇上難以置信，眸子裡全是驚愕：“母後，你知道你在乾什麽嗎？”

他的親生母後居然威脇他。

皇上咧嘴苦笑，原來在母後心裡，他還沒有一個外孫重要。

太後迎上皇上震撼的目光，心裡縱是不忍，但也是冷硬的將長劍貼緊脖頸幾分：“哀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你若捉了觴兒，哀家便死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