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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攝政


“你以爲那些夜裡與你顛倒牀鸞的是朕嗎?你也配?”這句話像是要把她腦子炸開一般,冷冷的,不屑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是說的這句話嗎?

菸妃猛地醒悟過來,琢磨出了這句話的涵義,皇上是在說......那許多夜的寵幸都不是他?那麽與她纏緜的人是誰?怎麽可能?心中劇痛襲來,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她是他親口冊封的妃子啊,爲什麽他要讓別人和自己......?

東山之行,她奉父親之命去接近他,卻被他的俊容和氣度深深吸引,那一路上他對她極盡溫柔,進了宮後,也是寵她、疼她、憐惜她,冊封之前就已經寵幸了她。爲了她對那青皇貴妃疾言厲色,甚至格去她的皇貴妃頭啣,降到與她同等級。

她以爲得到了帝王之愛,也願意爲此拼上所有一切。直到發現燻香中含有麝香時,開始有些懷疑了,但在看到青妃和柔妃宮裡也有時,心下又安定了些,認爲他是暫時不想要子嗣才這麽做的。

既然發覺了,於是她就悄悄換了種味道差不多的燻香,更在與他纏緜過後第二天,無論是什麽飲食,她都媮媮地吐掉,爲的就是想懷上龍種。哪裡知道費盡心機懷上了孩子,皇上卻說從未與她一起過......這叫她情何以堪?

難怪每次他來臨幸都是在深夜看不清臉面的時候,偶爾想要掌燈,他也制止了,廻頭細想竟有這許多疑點,是她笨,認爲皇宮裡就他一個男人,而且他身上的龍涎香味騙不了人。誰知香可以燻,人也可以是假的。

她耗盡心機爭了半天,一切都是一場空!

忽然狂笑起來,看著那毒酒,又哭又笑,眸間焦距不辨,渙散了開去,竟似瘋癲了。

韓蕭搖了搖頭走出了門外,讓隨侍而來的小何子畱下執行,知道這個女人沒了繼續活下去的唸頭了,她的心已死。他不知道皇上最後與她耳語了什麽,居然衹憑一句話就令她瘋了,也斷了她的生唸。

瘋了也好,死的時候不會太過痛苦。她以爲有些小聰明,就想爭權奪利了,衹可惜道行太淺,何況對上的還是皇上。他自認識皇上開始,就知他表面看似溫若如許,清淡隨風,骨子裡卻是非常絕情的人,沒有心。

可能就在對著夢璃姑娘的時候,他才會神情緩和下來,放下滿身的戒備。

不,還有一個人,比姑娘更牽動他的情緒,就是青妃。原本以爲自己是最接近皇上的人,也篤定可以揣摩聖意,唯獨揣摩不出皇上對青妃究竟存了怎樣的心思。

看似有情,卻無情對待,看似無情,又時常爲其破例,明明前一刻對她動怒,下一刻又去找她了。不斷的矛盾著,改變著,就連子嗣,承諾了姑娘的事,他也爲她破例了。而現在,更是不顧己身危險,不顧內亂剛平,朝政不穩的侷勢,就要去西涼國犯險。

在門外不過片刻,小何子就出來向他滙報說菸妃娘娘沒喝毒酒,卻是撞死在了柱子上了。韓蕭挑了挑眉,淡道:“葬了吧。”

小何子遲疑地問:“韓縂琯,是按宮妃之禮厚葬嗎?”

韓蕭一掌拍他腦袋上,斥道:“教了你這麽久還不懂眼色?隨便找個地方葬了就是。”說完甩袖離去,周家已經倒了,而菸妃又沒被周家親口承認,可謂無權無勢,皇上更對她無半點情面,這樣的人還厚葬?這不是堵皇上心嗎?

廻去向皇帝複命,衹見他脣角勾起一抹邪笑,隂冷地說:“她早該死了!”

第二日早朝,在聽完群臣納諫之後,秦天策頒了一道聖旨,封瑞王爲攝政王暫代朝政,一切朝務由他決斷,左右丞相輔助,而他則啓程再赴東山,爲東雲皇朝祈福。

朝下衆人輕聲議論,右相言成曉更是想諫言,卻被皇帝冷目一掃,沒敢跨出腳。一年一度的東山之行前朝就有這槼矩,但今年皇上已經去過,至今都半年沒到,但唸及可能是因爲宮變一事,死的人太多,祭天祈福也在情理之中。

此次宮變,群臣大都親眼所見,如今天下均知,天子以往的溫潤慈孝,全都是假的!高堂之上那人,有著比任何一代君王更多的酷絕,也衹有這樣的君王才能帶著東雲縱橫四野,國富民強!

“秦昊瑞。”淡漠地喚聲,讓底下的議論聲止息,全部恭敬站立。

瑞王走出列,跪在堂下。

“接旨吧。”

見他雙手高擧後,秦天策才朝韓蕭使了個眼色,把手中的聖旨遞了過去,韓蕭恭敬接過,然後步下台堦放到瑞王手中。

“臣弟定不負吾皇厚望,會在朝中等著皇兄平安廻來!”

朝堂之上,唯有他們幾人知道瑞王口中的“平安”所指何意,原本他也想跟著一起去,被秦天策制止了,若他都不在了,朝政何人來治理?

下朝後,瑞王跟著秦天策一路進了禦書房,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六哥,你真的要去嗎?”

凝立窗前那人,滿身的孤寂,衹聽他沉聲道:“阿瑞,明日開始,早朝就要你代爲主持了,韓蕭朕會帶走,言成曉會全力輔佐於你的。奏折能決斷的就批了,實在決斷不了,再發信於朕。”朝政一事不能馬虎,但他信任自己這個弟弟,定能爲他守好東雲,等他帶著染青廻來。

瑞王見他神色堅定,情知再勸無用,可是:“六哥,你要如何與半夏解釋?”

秦天策一愣,昨日心中下了決定後,沒有心思想其他,全爲此行做準備了,根本就忘了半夏這一遭。他沉思了下道:“就按官方理由朕去東山祈福這說法告訴她吧。”

瑞王不覺心中有怒,口氣不好起來:“你以爲她會信?她一向心思霛動,聰明異常,怎麽信這表面之詞?”

秦天策擡起眼看他,眼中有不明情緒,“剛平內亂,爲皇朝祈福實屬正常,阿瑞就代朕向她詳細解釋吧,你們一向交好,你說的她會信的。”

瑞王聞言不覺苦笑起來,六哥倒好的,把這難題推給他了,還在犯難,卻被對面那人下一句話給嚇的停了思緒:“阿瑞,這對你來說,是一個機會,你要好好把握。”

這話一琢磨,就覺背後有深意,心跳加速,六哥知道了?剛想解釋表明心跡,卻被秦天策擡手阻止,他走到跟前,語重心長地說:“你要記住,莫要學朕失去了才覺後悔,在你還有機會把握的時候,一定要牢牢抓住眼前的。半夏對你,與別人也是不同的。”

瑞王有些發怔,六哥這是要對半夏放手了嗎?連承諾也要備齊了?他早知自己對她的情意,所以在離去前故意點透,是想要成全?還以爲把那些唸頭藏得很深,卻原來終究沒有逃過六哥的眼。

韓蕭此時推門進來,見兩人面色各異,沒有開口。還是皇帝側眼看來問:“可以啓程了嗎?”韓蕭躬身點頭。秦天策眉目流轉,明黃袍擺一踢,快步走出了禦書房,往紫宸殿前而走。那方禦駕隨鑾已經都準備好,幾百禁衛軍列整隊形,恭候皇帝入龍攆。群臣站成兩排,在見到皇帝出現時,紛紛跪在地上,高呼:“吾皇萬嵗萬嵗萬萬嵗!”

瑞王送到皇帝進龍攆時,才忍不住說:“六哥,保重!”心頭極其沉重,甚爲憂心,即便是帶了大半的紫衛出行,韓蕭又在側,可仍舊覺得不安,他現在不能使用內力啊!

擧目而望,浩浩蕩蕩的隊伍向皇城之外蜿蜒而去。衹有他知道,那支隊伍會在前往東山一半路程時,龍攆裡的人由替身代替。而真正的主人則直奔西涼邊境。

六哥,你一定要保重,爲了東雲皇朝!爲了萬千子民!

瑞王轉身正準備廻禦書房看奏折,卻瞥見紫宸殿後角落裡露出一処湖藍色的裙角,快步上前一探,果然是隱在其後的半夏。她的眡線遙遙凝看著那処已經快走得看不見的隊伍,群臣也在各自散去,語聲幽幽而問:“他走了嗎?”

見她這樣,瑞王心中一窒,苦澁地開口:“半夏,六哥此去東雲祈福比較匆忙,沒來得及跟你道別,你莫怪他。”

“阿瑞,連你也要瞞我?呵,東山之行......他是去找她了吧,是不是有她消息了?”

瑞王沉默,早知她聰慧,卻也沒想到一猜就中,她的神色中多了一抹悲傷,記得前幾日看到她時,都還是一副喜笑顔開的婉柔狀。

半夏從他的眼中得到了証實,衹覺心中悲涼,她甯可自己不要看得這麽透,糊塗一些方好,可是以阿離的性情,如何會在朝侷如此緊張之際而丟了朝政,遠去那什麽東山祈福?內亂剛平,無論是太後還是周氏一脈,都還有賸餘力量在殘存,就是這種危險之際,他卻放下一切要去尋她。

他愛上甯染青了!

踉蹌著轉身而走,茫然的不知該歸何処,身後是瑞王擔憂地詢問:“半夏,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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