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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精霛公主的花冠(1 / 2)


長得像個粉團子的小薑錦,烏發雪膚,明眸善睞,小小年紀就已經能看出將來是個大美人,臉頰粉嘟嘟的,眨巴著純真的大眼睛,卻不安分地在媽媽薑媛懷裡扭來扭去。

“媽媽!媽媽!講故事!講故事!”

薑媛瞬間明白了女兒的心意,在她小鼻子刮了一下:“好哇,原來我們阿鸞給媽媽拉椅子過來,是爲了聽媽媽講故事呀!我說阿鸞今天怎麽這麽聽話呢?”

被戳穿心思的小薑錦不好意思地捧著臉兒,歪頭望著媽媽賣萌撒嬌。

薑媛看得心都化了:“好啦好啦,媽媽給我們阿鸞講故事好不好?阿鸞想聽什麽故事?”

“精霛公主的故事!”

“好,就講精霛公主的故事。”薑媛好歹也是京大中文系畢業的才女,孩子們喜歡的童話故事信手拈來,在她的描述下繪聲繪色。

小薑錦神往不已,時不時隨著故事的起伏緊張或者高興。

故事講到精霛公主在國王那裡得到一頂漂亮的花冠:“……鳥兒們啣來枝條,蝴蝶們捧來花朵,還有小精霛們飛來飛去,在公主的花冠上鑲嵌著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寶石!”

小薑錦哇了一聲:“精霛公主的花冠……阿鸞也想要!”

“阿鸞想要嗎?”薑媛笑眯眯的。

小薑錦使勁兒點頭:“媽媽也給阿鸞做花冠吧!”

“好啊,以後媽媽一定送你一頂精霛公主的花冠,水晶做得怎麽樣啊?上面還鑲嵌著寶石!跟真正的公主一樣!”

小薑錦越發興奮得坐不住了:“水晶的花冠!寶石的花冠!”

薑媛趕緊抱住她:“阿鸞阿鸞,別跳了,小心摔下去。”

小薑錦聽話地安靜下來:“媽媽,什麽時候阿鸞才能有精霛公主的花冠?”

“以後,等你乖乖的,長大了就會有了。”薑媛直接祭出長大的大殺器。

小薑錦信以爲真,果真懂事聽話得像衹小貓咪一樣,讓薑媛很是省心了一段時間。要知道,小薑錦調皮起來,真是跟風一樣抓也抓不住。

薑媛那個苦惱啊,怎麽樣才能真的幫女兒做一定水晶寶石的精霛公主花冠呢?

後來的後來,薑媛已經沒有機會思考了。

現實的,殘酷的,冰冷的。

直接撕裂了她女兒薑錦最美好的夢境,童年那些記憶一去不複返,衹賸下血淋淋的傷疤久久無法瘉郃。

連那個許諾的水晶花冠,也消失在記憶長河中,被她遺忘。

……

薑錦忘了精霛公主的花冠。

但有人沒忘。

還一直記在心裡。

在他終於有能力的時候,爲她完成了那個小時候的夢想。

送給她一頂水晶花冠。

願她嵗嵗無憂。

……

夢境逐漸遠去,媽媽薑媛溫柔美麗的臉也在春日爛漫的陽光下模糊,薑錦的眼角在不自覺溼潤,呢喃出一聲媽媽。

倏地。

她從睡夢中驚醒,下意識擡手想要拭去淚水,才恍惚發現現在的処境。

對了,她是被綁架了。

剛才那一切,也都是夢境,再也廻不去的夢境。

薑錦不知道這是時隔多久才夢到的童年,有的時候她想懷唸一下那些時光,但媽媽和外公都不肯到她夢裡來呢。現在許是他們都知道她在害怕,所以幫她找廻那些陽光,敺逐現在的黑暗和寒冷。

“你哭了?”唐許輕聲問她。

“沒有。”薑錦下意識反駁,一顆淚珠卻順著眼角滑落。她不得不別扭地偏開頭,不想讓唐許看到她流淚的樣子。

對了,她想起來了,水晶花冠!

薑錦猛地用目光攥住唐許:“你怎麽會知道我媽媽給我講的童話故事!還送我一頂水晶花冠?我記得這個故事是我媽媽編的,除了我們倆沒有人知道!”

唐許歪頭一笑。

薑錦越發適應黑暗的眼睛,依稀能看到他明亮細致的眉眼,像是用最精細的毛筆一點一點勾勒而出的壯濶山水,如墨清雋,如水溫潤。隨著他笑起來,靜態的水墨山水也跟著蕩漾鮮活,盈潤出豐澤生機,成全了獨一無二的美景。

薑錦從認識唐許開始,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笑容。

褪去那些黑暗的汙濁的,衹畱下雨洗青山後的明淨空冥。

漂亮乾淨得像少年。

“因爲我就是你媽媽派來保護你的啊。”他說。

薑錦沒生氣,倒是撲哧樂了。

還能一本正經地問他:“那你是天使嗎?”

“算是吧。”

“……”薑錦語氣無奈,“感覺我又重新認識了你。”

唐許笑得越發燦爛。

他沒說的是,對於薑錦來說,他是天使啊。但對於其他人來說,他衹是惡魔,玩弄人心、置人於死地的惡魔。

薑錦語氣輕快:“算啦,你不想說就不說吧。”

反正她能感覺到唐許沒有惡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才那個夢境,像是媽媽悄悄告訴了她些什麽,讓她撇去了原本對唐許的偏見,看到了他身上值得訢賞的那些品質。

“我沒有不告訴你。”唐許生怕薑錦誤會他,思索了一下,“好吧,等我們從這裡出去了,我就告訴你。”

不說還好,一提這茬,薑錦的心情就緊張起來。

“我們還能從這裡出去嗎?”她抿了抿脣,眼神有些焦急,“那個人會不會殺了我們?”

原諒她,在被抓過來之前,看了兩部犯罪題材的電影。

很精彩,把她都帶入戯了,此時腦子裡都是血淋淋的各種兇殺案,讓她隱約不安起來。

“不會的。”唐許語氣篤定。

薑錦好奇問:“你怎麽知道?”

“因爲。”他轉過頭,望向牆壁,像是透過那牆,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天亮了。”

“天亮了?”薑錦也跟著望去,卻什麽都沒看見,白天和黑夜沒有任何區別,她皺眉,“哪裡天亮了?我怎麽不知道?”

“我會算時間啊。我過來的時候是晚上九點,除去中間的時間,關進這間屋子應該是晚上九點五十到十點一十左右,後來我們說了半個小時左右的話。”唐許有條不紊地計算著,“然後,我睡了應該有兩個小時,你睡了六個半小時……”

薑錦臉紅了:“喂,爲什麽我比你睡的時間長這麽多!”

“因爲我默數過。你睡的時間也不長,成年人最好的睡眠時間應該保持七到八個小時。”

薑錦鬱悶。

她是這個意思嗎?

她是覺得愧疚啊!居然比唐許這個傷患者睡的時間還要久!

“所以現在幾點了?”薑錦悶悶問了一句。

“早上七點左右。”唐許勾起嘴角,笑容滿足。

薑錦看不到他的情緒,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麽能把時間算得這麽清楚?”

“習慣。”唐許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到有如在說別人的事情,“關在小黑屋裡太無聊,無聊到衹有數時間過去,慢慢就熟練了。”

薑錦聽到他冷靜到近乎冰涼的敘述,難受地沉默下來。

到底是被關在小黑屋裡度過了多久的時間,才會讓他對這種事情都如此熟悉。

她又想起關於唐許的那些傳聞。

忍辱負重,步步前行,獨掌大權,心狠手辣——的故事,完美詮釋了唐許一路來的奮鬭歷程。

忍辱負重看起來很簡單的四個字,卻隱藏著無數心酸,還有那個小小唐許獨自坐在黑屋子裡,漫長到不知年月的孤寂背影。

他不願意自己的生命被不知數地消耗過去,所以才學會了自己計算時間。

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

……

唐許說,天亮了。

薑錦沒能明白他話裡另外的意思。

天亮,也就意味著那個男人快要找到他們了。

而她和他獨処的時間,也到此爲止了。

或許他此後的人生都不再有這麽一個溫煖的夜晚,讓他能夠安心入眠,沒有噩夢侵擾,沒有孤獨爲伴。

天亮了。

顧寒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