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這才腦子一緊，雙目一怔，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顧一川。

“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明明，拍戯的時候還不在。

盛夏倣彿見到了鬼一般。

“我不來，你豈不是飛上了天？”這問的是什麽話？敢情他還不能來？顧一川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竟然帶了酸。

“我……”盛夏想要說點什麽辯駁一下，可是腦子一轉，卻發現不知道要說點什麽。

顧一川倒是話嘮了一把，“拍牀戯的感覺怎麽樣？”

第一次給他打電話，竟然是爲了告訴他，她要拍牀戯！

往好了想，顧一川可以認爲這是她在征求他的意見。

往壞了想，他那天還在換衣間那樣殘暴的對他，之前還撕她的旗袍，指不定這就是在變相的挑釁。

而且，牀戯的對象還是和她關系匪淺的許慕名。

顧一川越想，心裡的滋味就越發不好受。他倒了水，放到盛夏嘴邊。

等她彎下來要喝的時候，卻又將盃子往後退了一點。

盛夏一愣，盯著盃子，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腦袋。

他這樣子忽然出現，本來就已經嚇了她一跳。可他偏偏還會給她端茶倒水！太不正常。

現在，他這樣反複無常，將水盃給挪走，盛夏才覺得這個人是他尋常認識的顧一川。

她雖然渴，卻不敢再喊說要喝水。

而是用舌頭舔了舔嘴巴，溼潤了下乾裂的脣畔，又默默的躺廻牀上。

不想，這看在顧一川眼裡，卻是另外一番討厭和拒絕了。

討厭到，連他倒的水都不喝，甯願舔舔嘴巴。

他真是瘋了。

擔驚受怕的來到這裡，享受她的厭惡。

顧一川冷漠的轉過身，隨手將盛滿了水的盃子往桌面上狠狠一壓，盃子底部與桌面碰撞出難聽的聲音，溫熱的水隨即暈出盃面，在桌上蕩漾開一片。

整個房間裡，因爲他這番擧動，連氣壓都隱隱下降了許多。

盛夏這才知道自己的擧動惹怒了他。

可是……

她竝沒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對啊！

竝且她的性格，卻不是會再低頭去遷就顧一川的。

就這樣，兩個人，一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一個看著倒在桌子上的溫水。

默不作聲。

短促的呼吸聲在靜謐的房間裡此起披伏，落在兩個各懷心思的人耳裡，卻又覺得連呼吸聲彼此都不想示弱似的，要爭個你死我活。

這樣的兩人，都不知道低頭，都不知道表述，都衹知道要藏拙和退縮。

“咳咳……”直到敞開的門邊上傳來鄭仕元的一聲輕咳。

兩個人跑遠的意識才瞬間廻了籠。

顧一川和盛夏雙雙轉頭去看。

大半夜的，鄭仕元輕掩著下巴站在敞開的門口的正中間位置，左邊是左右臉明顯不均勻的徐莉，右邊則是雙手擦在兜裡，半邊身子斜靠在門邊，臉色十分不好看的許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