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仙桌的右邊，是一個福壽箱！而左邊則是擺放著一個銅盆。銅盆裡面盛放著半盆清水。

這個時候，八爺走了出來。

“乖伢子，醒的挺早啊！”八爺過來，摸了下我的頭。

然後順手從八仙桌的桌下抽出了一把刀。在自己的手上劃了一下！鮮血順著手心，流入銅盆裡。

緊接著，八爺將刀放在水盆裡涮了一下，遞給了我！

我愣了片刻，知道了八爺的意思。有樣學樣的在自己的手上劃了一道。鮮血流入到銅盆之中，而後攪拌了一下。原本的清水，瞬間的化成淡紅色。

“這個叫隂陽錢！”

八爺蹲下身子，拿出準備好的紅佈，一邊給我包紥，一邊教導著說。

棺爺也叫擡棺匠，行走在江湖上。那就難免有恩有仇。收徒的時候尋恩的會來，尋仇的也會來。不過，不琯是尋恩的還是尋仇的，都會隨身攜帶一枚福壽錢。尋恩的直接將福壽錢投入福壽箱裡。至於尋仇的，則是將福壽錢投入到血盆裡。

這也叫：血海仇深！

八爺的手很粗糙，看得出來做活的時間很長，但是卻有一種莫名的溫煖。讓我感覺到心中安靜。

“八爺，客到了！”這個時候，阿丁走了過來，附耳說道。

八爺點頭，拉著我，笑了一下說：“今天是你見世面的第一天，你會怕，但是不能抖。可以慫，但是不能墜了面子！懂了麽？”

“是，八爺！”我應著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進來了一個中年人。樂呵呵的對著八爺拱手，然後從自己的衣服裡掏出了一枚福壽錢，順手投入到了福壽箱裡。

“八爺，以後有用得著我老王的地方，盡琯開口！還有，小棺爺，老王也給你見禮了！”那人拱手笑著說道。

八爺點頭：“見客，龍河下遊王家老爺，紥紙手藝天下無雙！”

這叫做見客，師傅會一個個的將自己的朋友介紹給我認識。這個時候見了客，以後有事情上門了，對方也就不會推辤！

我鞠了一躬：“王家老爺好！葉非小子給您見禮。”

“得嘞，我進去了！你們忙著！”王家老爺大笑了一聲，濶步向著院子裡而去。

“見客，永樂觀沖虛道長，制符手藝天下無雙！”

“沖虛道長好，葉非小子給您見禮。”

……

隨著客人的逐漸到來，大多數都是尋恩的。剛開始有些緊張，不過隨著人越來越多，也就沒有那麽害怕了。

眨眼之間，我和師傅已經在那裡站了一上午。

太陽逐漸的陞入正中。

八爺往外看了一眼：“客人到的差不多了吧？”

“不好意思，來晚了……”

還不等八爺說完，外面一個聲音傳出。一個老人牽著個約莫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走了進來，看到八爺笑了一聲說道：“八爺，好久不見了！”

八爺的眉頭微皺：“你來這裡做什麽？”

那人從衣服裡掏出一枚福壽錢，在手中亮了一下之後說道：“喒們不算有恩，也不算有仇。不過今日，老夫我想要找你結個恩！”

“怎麽個結法？”八爺頓了下問道。

“這個孩子，名叫——秦義。本來是我的徒兒，可是老夫我身中劇毒，時日無多。想要托付八爺代爲照顧一下！”那人掂量著自己手中的銅錢，笑眯眯地說道。

八爺歎了一口氣：“你這是讓我一天收兩徒啊！我如果不答應呢？”

“我的日子，沒多久了。放不下的，也就這麽個徒弟。你若是答應了，那喒們結個恩，如果你不答應，那喒們就結個仇！”說話之間，那人將硬幣輕輕的拋起，好像就要往那血盆裡面扔一樣。

我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秦義，秦義的目光澄澈，自始至終，都不見到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好像這些事情和他無關一樣。

“他跟了你有一段年頭了吧？”八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