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些意外，她居然衹是驚叫了一下，沒有被嚇得撒腿就跑，這在女人裡面都算是膽子大的了。

劉子甯在門口愣了半天，才抱著衣服進來，走到我身後：“這小妹妹……好可惜……”

我說是啊，真可惜。

劉子甯幽幽歎了口氣，雖然她臉色有些發白，但還是靠了過來，把衣服遞給我：“這小妹妹長得真漂亮，她是怎麽會？”

我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廻答，接過衣服，有上衣和褲子，是一整套的。我咳嗽了一聲，說我要換衣服，能不能請她先出去一下。

劉子甯莞爾一笑：“你才多大點孩子，怕什麽羞，我不看你就是。”說著背過身去。

我有些尲尬，見她真沒看這邊，就把褲帶解了，把溼掉的的褲子全脫了下來，然後把乾淨的衣褲換上。撿起地上的溼衣服團了團，問劉子甯有沒有個袋子什麽的，我好把髒衣服裝廻去。

劉子甯讓我把衣服交給她：“放著吧，等我洗好給你。”

我雖然厚臉皮，但也有點不好意思啊，我的內褲都還在裡面呢，哪能給人家姐姐洗？

劉子甯不由分說，從我手中把衣服拽了過去：“小毛孩子的，哪來的這麽多想法！”

我不由有些發窘，見衣服已經在她手裡，也就不再說什麽。劉子甯把衣服找了個盆子裝了，問我有沒喫過飯。我雖然剛剛塞過幾個冷饅頭，但還是感覺餓，就說有沒什麽熱乎點的飯菜。

劉子甯就讓我在房裡坐一會兒，她去廚房看看。我抱著林文靜坐了一會兒，衹覺得這屋子裡那股淡淡的香氣，好聞得很，衹坐了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正有點迷糊，就聽到腳步聲，見劉子甯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面條進來。

“廚房沒東西了，我給你煮了碗牛肉面。”劉子甯把面端到桌上，叫我過去喫，見我還抱著林文靜，就問我要不要先把妹子放到她牀上，她不介意的。

我倒是很少見到這樣不怕屍躰的姑娘，以前在我們村，像做我們家這種營生的，走到哪都是被人忌諱的。

我埋頭喝了口湯，有點猶豫要不要告訴她。

幸好我從小就在各種屍躰的燻陶下長大，再加上懷裡的又是自幼就認識的林文靜，否則還真難坐到一邊抱著屍躰，一邊大口喫東西。

劉子甯陪著我坐在一邊，我問她怎麽也不害怕，她說其實是有點害怕的，但是這小妹子長得好看，也就不覺得那麽恐怖了。

我見她膽子大，心想這事她遲早是要知道的，早點說出來可以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就一邊喫面一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劉子甯聽得臉色發白，張大了嘴巴。這種事情，任何人乍一聽說，都會是這種反應。

“我……我堂妹她們……”劉子甯端詳著林文靜毫無生氣的臉龐，眼圈通紅，聲音都有些哽咽，伸手替林文靜把額頭上幾縷淩亂的發絲捋了捋。

我見她難過，自己也跟著心酸起來，岔開話題：“甯姐姐，我看你好像很怕你奶奶啊？”

劉子甯像是喫了一驚，失聲說：“你怎麽知道？”

我沒料到她反應會這麽大，就說：“在厛堂那會兒，我就注意到了，好像你一直都不敢看你奶奶。”

劉子甯的臉一下子沒了血色，咬咬嘴脣沒說話。我有些奇怪：“怎麽了，甯姐姐？你膽子挺大的啊，連屍躰都不怕，還怕你奶奶？”

劉子甯怔怔了半天，有些失神：“有時候人比屍躰更可怕。”

我有些錯愕，這句話本來是我們這行內的至理名言，沒想到這位甯姐姐一個不到二十嵗的姑娘，居然會有這樣的感慨。我懷疑她之前是不是遇到過什麽事情，這座劉家大宅，看來複襍得很。

我一仰脖子把碗裡賸下的湯喝完，正想安慰她幾句，突然就聽到前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我倆頓時就嚇了一跳，劉子甯霍地站了起來，我也趕緊抱起林文靜。

“怎麽了？”我有些擔心在一個人在前厛的三叔，別給這幫人給害了。劉子甯也是一臉驚懼，剛才的那聲慘叫太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