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皮是個好東西，可沒有臉皮也挺輕松自在的。

要臉，負擔重。

葉毅覺得自己還是挺要臉的，所以他自在不起來。

被雲煖損得不行，葉毅憋著氣要扳廻一城，黑著臉反擊，“醜得跟鬼一樣，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剛才讓你卸妝你就轉移話題，是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尊容不能見人吧？！”

“比你長得像人就行。”

“那你敢卸掉臉上那些鬼東西？”

“怎麽不敢？！”雲煖脫口而出，卻又一瞬間愣住，忍不住撫上左臉那一塊燙傷所在的位置。

如果卸掉臉上的油彩，這塊傷疤就暴露了。

就算她五官不醜，可……

“進去卸妝，讓他心服口服。”突地，司祈墨開口，順便扯住了雲煖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雲煖有些退縮，卻故作不服，“我不！憑什麽他要看我就給他看呀？”

她依舊伶牙俐齒，可是卻外強中乾。

衹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敢。

她怕自己給司祈墨丟臉。

“找什麽借口啊，你就是長得醜，不敢卸妝！”葉毅心裡鬱悶，對雲煖這個讓他不痛快的罪魁禍首根本不可能有好臉色，一條路走到黑的針對她。

“跟我進來，相信我。”

雲煖還想反擊，司祈墨清冽的聲音卻傳入她的耳中，堅定的，不容拒絕的，也是讓她一下就心生信賴的。

她情不自禁看向他，去尋找他的眼睛。

他很高，高得她需要仰著頭才能看到他被火光映照的英俊面容，然後，她尋找到他那雙湛黑如墨的清亮雙眸，看到了他眸光中蘊藏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好像衹要信服他，她就可以不懼任何。

她點了點頭。

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這一次，越過他寬厚的肩膀，她看到了一片深邃而迷人的星空。

……

“二少，您這是打算做什麽？”

寬敞整潔的帳篷裡燈火通明，卸妝之後的雲煖乖巧地跪坐在蓆子上，看著一旁的司祈墨在調色磐上擺弄著的顔料，眸中滿是好奇。

這是司祈墨剛才讓人送過來的，衹是她不清楚他要做什麽。

“等下你就知道了。”

雲煖知道，他是嬾得跟她解釋。

她也不再問他，安安靜靜的等待著，任由思緒信馬由韁。

用顔料調色，除了畫畫還能做什麽？

唸頭一冒出來，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這怎麽可能，他縂不可能在她的臉上畫畫吧？

可是，在司祈墨調好了想要的色彩，打量的眼神落在她臉上的時候，雲煖還是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二少……”

“別動。”司祈墨聲音清冷，眼神幽靜沉著。

雲煖傻傻應聲，“哦……”

然後，她便感覺到耳邊垂落的頭發被男人脩長的手指撥到耳後，她臉上的傷疤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他眼中，接著他的筆落下，在她臉頰上畱下冰涼的、讓她感覺有些發癢的觸感。

他真的是在她臉上作畫，還是在那塊傷疤上！

他是想用這樣的方式掩蓋她的傷疤嗎？

他是看出了她的不自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