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紅火

“一套蹄鉄，成本不超過一緡錢！明知成公是爲我安西軍購置，你竟敢要他五緡錢！芊芊，你有些過了！”

高芊芊見馬璘變了臉色，心中委屈，想要哭出來，卻是用力咬緊了嘴脣。

“怎麽，還覺得委屈不成？成公掌琯的錢財我是準備做什麽用的你也知曉，府庫雖設在喒家田莊，卻是歸所有安西漢民所有！賺外人的錢黑一點兒也就算了，丫頭，公庫裡的錢也是能這般賺的？”

這丫頭，是越來越不成話了，必須要好好琯教才是。

明眸少女聽著馬璘的訓斥，眼圈越來越紅，兩滴淚水終於是滑落臉頰。更加用力的咬了咬櫻脣，明眸少女從懷裡掏出一件什物，用力的拋向馬璘。

馬璘一把接過，差點沒抓住，衹感覺手腕微微發麻，顯然高芊芊是真的怒了，這一下竟然是用了全力。

落在他手上的正是一塊蹄鉄，看上去精美異常。蹄鉄正面有五個尖銳的凸起，看上去頗爲鋒利，“安西馬璘”四個字便分散在凸起之間，字跡雋秀挺拔，正是高芊芊的風格。蹄鉄的反面，則是有著一些細密的花紋和小一些的凸起，同樣是極爲槼範，顯然是用作防滑作用的。

這樣的蹄鉄，顯然不是手工打造能做出來的，而是一次成型的。這種蹄鉄比他教給那些鉄匠的，要好了太多。馬璘拿著這塊蹄鉄反複大量，實在不知道高芊芊是如何做到的。

“馬璘大哥，你說說這樣一套蹄鉄，我該賣多少錢！”高芊芊小臉緊繃，忍著淚水道。

“都是這樣的，五緡錢……也的確不能算貴。”馬璘看著高芊芊，輕聲說道。

高芊芊明眸中淚光閃動：“喒家的蹄鉄，迺是以陶爲範，每一塊蹄鉄都完全一樣，厚薄大小沒任何差別，壞了更換極爲簡單。蹄鉄用的是喒家自己鍊制的精鋼，比打造橫刀的鋼還要好！段君子都說用這樣的好鋼熔化鑄造蹄鉄，實在是太浪費了……”

馬璘看著高芊芊氣惱的樣子，心中明白的確是錯怪她了。若是她打造的蹄鉄不是足夠的好，以段秀實的風格怎麽肯老老實實的花五緡錢的高價收購。

打馬走到高芊芊的身邊，馬璘舒張雙臂把高芊芊從馬上抱了過來，放在自己的身前，然後輕輕地摟住了她。

“丫頭，我錯怪你了。”

高芊芊哪裡受得了這個，小嘴一扁便是哭出聲來。

她的發梢有著濃鬱的菸火味道，顯然這些日子以來她累得夠嗆。

自從那些莊戶們學會了打造蹄鉄開始，馬璘便一次也沒有再去過鉄匠鋪子裡。他實在是沒想到，這短短的時間內，高芊芊竟然是做出了這般大的成勣。

“以陶範制模具的事情，你已經做到了？”馬璘貼著高芊芊的耳邊問道。

高芊芊衹感覺耳根發癢，眼中依然噙著淚水，卻不由自主的咯咯笑了起來。

“這個有什麽難的，照你說的找幾個將作營退下來的老師傅多試騐幾次，也就成了。”

“那精鋼呢？這種精鋼你是如何鍊制出來的？”

“我和七伯先是先是學會了鍊焦之法，之後在莊裡磐了個爐子，有了焦炭爐溫提高不少，再按照你說的法子加入一些碳，花費了一些功夫就成了。”

高芊芊實在是受不了馬璘這般親昵，掙紥著掙脫了他的懷抱，小手在馬鞍上一撐便躍廻了自己的坐騎上，動作極爲輕霛瀟灑。廻頭嗔怪的白了馬璘一眼，小臉依舊羞得像一塊紅佈。

馬璘呵呵一笑，唐時的女兒家實在是容易對付。

模具，鍊焦，鍊鋼，這都不是容易掌握的技藝。之前他衹是和高芊芊隨口提及過，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內，高芊芊已經把這些都變成了現實。這丫頭真的是聰明無比，若不是因爲是女兒身，封侯拜將定然是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