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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这一转身,自是永别(2 / 2)

一想起以前潜入曼陀罗宫营救宇文千秋的时候,与她交手时毒侵心脉,险些丧命,若非殷储,早就死了,便不禁叹道:“不知多少高手联起手来才会是那妖妇的对手!”“我会尽量多研制些克制所有毒性的药,不管是白之宜的噬心腐骨,还是水涟漪的蛇毒,亦或小水滴的毒水化龙,都可以保证毒素不会入侵心脉,延缓毒发!但是想要百毒

不侵,就没那么容易了,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眼下对抗魔宫迫在眉睫,所以,延缓毒发,才是最好的抗衡手段!”“现在武器也到了,除魔同盟的人也都在准备当中,等到兵器送到各大帮派手中后,就即刻入攻曼陀罗宫!”皇甫青天举起手中酒杯,“与曼陀罗宫交手乃是生死一战,各位

不免千里而来,只为维护江湖正义和百姓安宁,身为武林盟主,更要尽责,这一杯,我敬大家!”

轮回崖,残阳落,为情痴,醉余生。

只道是好景无限,人心彷徨。

她坐在悬崖边上,双腿垂空,若有一阵狂风,定会将她卷下万丈深渊,但她的面容却毫无惧意,双目冷漠,就像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塑,再也没有万种风情。

她飞扬的红衣旁,是一坛还未开封的桃花酒,只是瞧上一眼,就好像闻到了十里飘香的酒香。

忽而鼻腔内涌进一股不算浓烈的血腥气,她站起身来,只瞧见不远处,一位身穿紫色流纹战甲,高大伟岸却优雅邪魅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的扛着一具尸体缓缓而来。

“你还在为她杀那些无辜的少女吗?人命对你来说,真的一文不值吗?”未倾隐的眼底满是失望。

紫魄将抗在肩上的尸体扔下轮回崖,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神情有那么一丝恍惚:“被风化的白骨,好歹还是她们存留在这世间上最后的痕迹!”“你以为,你没有毁掉她们的尸体,就是对她们的仁慈吗?”未倾隐愤怒的喊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也是跟东方闻思一般大的姑娘啊?她们的爹娘该有多伤心欲绝?如果

今日被挖去心脏,尸体被丢下悬崖的是你的丫头东方闻思,你会如何?”“人命在我眼中,本就一文不值!他人悲喜,又与我何干!”紫魄冷声道,眼底瞥见了那坛桃花酒,刚要俯身去取,已被未倾隐抱在怀中,他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惊讶,“难

道这坛酒,不是给我的?”

未倾隐神色黯然,目光决绝:“这坛酒,是给我的救命恩人,以及我爱的人的,不是你!”

说罢,她将这坛特意为他准备的桃花酒扔下悬崖,却心如刀割。

“可惜了一坛好酒!”紫魄有些惋惜的叹道。

未倾隐深吸一口气:“你心疼一坛酒,却从没有可怜过一条人命!”

“这句话你说的并不全对,虽然杀人还是救人,要看我的心情,但无论如何,我救你是事实,挽救了一条命,又怎能说从没有可怜过!”紫魄眉眼含笑,说不出的邪魅。未倾隐知道他在故意说这番话刺激自己,可偏偏就对他没有任何办法,自己不会武功,更不是他爱的女人,她苦涩的勾了勾嘴角,清晰可见的失望,她从怀中取出一本轻

薄的书:“这是一世葬的记载,是我连夜做出来的,我看了那些秘籍,凭借着记忆写下来的,你可以把它交给白之宜了。”

紫魄接过未倾隐做的书,将其打开,十本武功秘籍以及记录映入眼帘,并且一一过目:“看样子,你已经决定了一假九真!”

“皇甫盟主也觉得以真混假,才更容易骗到白之宜!”未倾隐淡声道。“多谢!”紫魄将书收进怀中,轻声笑道,“所以当初,你骗我的时候,让我很容易就猜到了半真半假,什么《冰骨未央》,什么《五毒神掌》,连《夺命三招》这种把戏都

编了进去,真有你的!亦不知,这一假九真的一世葬,那一假究竟是哪本!”

未倾隐冷笑一声:“你别想从我口中套出来,万一你是故意与我合作,不留一手,岂不是愚蠢至极!”其中替换《玉碎之冥》的武功秘籍叫做《玉碎瓦全》,同样都是借助外物聚集内力,再以小聚大,爆发最有威力的一击,只是《玉碎之冥》的威力更为巨大,对身体的伤害与对外物的伤害是相同的,但是《玉碎瓦全》不需要借助外力,只需要自身内力的强大,比起《玉碎之冥》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过此乃真实存在的武功,所以白之宜就

算调查也不会起疑,但是《玉碎之冥》是司徒雁北专门对付《千寻七獠》的自创,白之宜就算找遍记载,也无迹可寻。

紫魄轻声的笑了起来,这是未倾隐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轻松毫无心机的笑容,那双淡紫色的瞳眸,温柔的像是天上星辰,让人心甘情愿的深深陷入,渐渐迷失。

那一瞬间,未倾隐忽然很想回到二十年前,还是少年时的紫魄,究竟是现在这般的邪魅优雅,残酷冷漠,还是翩翩君子,温柔无邪。笑容过后,是一阵空虚,紫魄的嘴角微微颤动,随后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的交易结束了,从今以后,杀人不眨眼、没有同情心的紫魄,就会消失在你的生活中,再也

不会打扰你,让你去做那些违心之事了!”“紫魄,你想把曼陀罗宫从白之宜手中夺回,为什么不能与皇甫青天合作呢?”一想到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见到紫魄,未倾隐就觉得难以呼吸,心情沉闷,她很想再给自己一

个机会,给紫魄一个机会,让他们还会有所交集。紫魄笑着仰起头:“跟逼死东方一秀的那些人合作?傻女人,我告诉你,就算他们暂时与我合作,除掉了白之宜,我们也不会成为正道之人。我和丫头手里,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无辜生命的鲜血,你觉得那些伪君子,不会把我们带去盟主堂审判吗?如果怎样都难逃一死,我也绝对不会跟那些伪君子站在一起!我虽背叛了白之宜,但是必要时

,我也会和她联手保住曼陀罗宫,这一生,我与他们都是正邪不两立,除非我死,否则不会终结。”“看来,你意已决,我再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你的决定!”未倾隐仰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紫魄,她的声音没了冷漠,没了讽刺,只有卑微的温柔和恳求,“紫魄,既然再不

相见,临别之前,我能抱抱你吗?”

这个女人,就像是为情字而生,无论是为了慕雪隐的恩情而守着阚雪楼,还是为了自己而情痴半生,她都是值得令人尊重和敬佩的。以后若是相忘江湖,真不知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能把红色衣裳穿的如此倾国倾城,风情万种,魅惑却又清冷,让人靠近不是,远离也不是。既让自己赏心悦目,有能多

喝上一坛好酒。紫魄张开双臂,千言万语,此时此刻,都在他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里,只是那里,没有爱情,没有感动,没有怜惜,但是那一丝丝的不舍和失落,还是让未倾隐没能忍住

流下泪来,只是那流泪的眼睛,却满是心酸和痛苦。她的双手轻轻环住紫魄的腰,隔着冰冷坚硬的战甲,将满是泪痕的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就算感受不到他真正的体温,感受不到他此刻的心跳,她也觉得很开心,很幸福

了。

紫魄将手臂轻轻的覆在她单薄的背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感受到的却是无比的炽热,只可惜,你是红颜,我却不是你的英雄,我的心里,只有蓝澈,即便她死了。紫魄决定与未倾隐永不相见,一是怕自己与她交情会越来越深,到那时自己被迫去伤害她一定下不了手,并且还会继续给她带来伤害;二来断了交情后,如果有一天到了不得不杀她的时候,或许还能下得去手,没有顾虑;三是让未倾隐随着时间的流逝与自己的无情,可以彻底的忘掉自己,他知道爱一个人得不到孤老终生的悲哀,也许那

个时候,她还会接受真正爱她的武义德。未倾隐却又哪里猜得透紫魄的这些心思,她只当,紫魄要与自己永不相见,是为了惩罚自己,因为自己没办法为他做到违背道义,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所以没有了利用

价值。杀了自己,只会让自己解脱,倒不如活着永不相见,就是对自己最残忍的惩罚。

紫魄,你成功了,还没到离别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到痛彻心扉了,如果不是习惯了伪装,此时此刻,我早就撕心裂肺的大哭一场了。

她侧过头,吻了吻那冰冷的战甲,就像吻了他的心脏,这一吻,她感到心情十分平静,心满意足,她离开他的胸膛,转过身去:“这一生,我都无憾了!”紫魄温柔的看了一眼未倾隐,她侧着身子,视线望着天边赤色红霞,映的她的双眼都是鲜红的,再加上泪眼朦胧,有那么一瞬间,紫魄以为她流下的不是眼泪,而是鲜血

。她对着自己的半边脸,用秀发遮挡,偶尔风一吹,便露出丑陋骇人的伤疤,他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她左耳的伤疤,那个自己为她留下的一生难以磨灭的痕迹和梦魇,可自

己没有感情的怜悯,只会让她留恋,倒不如,再绝情一点,再残忍一点。“不闻心中多少恨,不见眼中多少泪,唯有残阳人散去,徒羡牛郎与织女!”未倾隐的眼中映着夕阳欲落的残红,一想到身边的一生挚爱就要永远离开自己的世界,就觉得

满是悲伤,无限感怀。紫魄最终放下手臂,那一抹带着致命杀意的内力也被收了回来,他回身而去,再未言语,这一转身,自是永别。而她,风华绝代的未倾隐,忍住了回头的欲望,眼中看不

到,便不会挽留。她嘴角含笑,眼中含泪,内心很是平静,她以为自己会绝望的跳下去,或是堕落余生,忍受相思之苦,但她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也许她的内心,还在幻想,也许哪一天,就像还未与他相识的时候,自己带着一坛桃花酒来到轮回崖,却刚好遇见了他,而他没有穿着冰冷的流纹战甲,而是穿着一身紫色衣裳,就像一个不染世俗的翩翩君子

,眼中不见邪魅,只有温柔似水,手中不再是取人性命的灵噬弓,而是一折魅红海棠花,轻而易举的就能俘获女人的芳心,那一刻,她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如果她早知,一切都不复存在,她一定不会扔掉那坛特意带给他的桃花酒,也许还能最后看一眼,那世间最迷人最优雅的微笑。

未倾隐深吸一口气,再回身时,不见眼泪,不见悲伤,她依然还是那个八面玲珑风情万种的老板娘。

他走了,轮回崖还是轮回崖。

他走了,白骨还是在风里,桃花酒还是飘香十里。

他走了,时间也没有停下,日子还是要过,若不振作,岂不是连最后的幻想都要烟消云散了吗?

她利落的骑上白马,只留下绯红余影,与天边赤色残阳交相呼应。他走了,轮回崖不再是轮回崖,桃花酒也不再是桃花酒,莫念星辰大海,愿念一刹流年,只不过是余生交错,未能留住!